“噗嗤！”
漆黑的大手从卿月与龙渊的心脏抽离。
手中赫然是两颗跳动的鲜红心脏。
“啊啊啊！我杀了你！”
段镜玄看着那两颗跳动的心脏，疯了一般冲了上去。
“砰！”
一把被拍飞了出去，嘴角溢出鲜红血液，又砸落在地。
一只漆黑巨脚踩在段镜玄的胸膛上。
他艰难转过头，看着卿月与龙渊缓缓滑下的身子。
“噗通！”
两人相对而跪，四手手指紧紧相扣。
他薄唇蠕动，对着她无声道：“奈何桥……等我！”
失焦的瞳孔即将散开，微微睁得更大，势要将她的模样刻进骨子里。
“可惜……世上再无你我！”
“阿渊……来世，早点……找到我！”
“呼！”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两人十指紧扣的手垂落，她的头搭在他的肩膀上，无力垂下。
“啊……”
段镜玄哭得撕心裂肺。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
看着凶魂手里还捏着他们两个人的心脏。
他淌血的红眸瞬间瞪大，两手死死抓住踩在自己胸膛上的巨脚。
“还给我！”
“把心脏还给我！！”
“桀桀桀……想要？偏不如你意！”
“桀桀桀……你父亲封印我千年之久，我也要将你折磨千年！”
“想要心脏？”
随着它大手微微使力，两颗心脏“砰”地爆裂开来。
段镜玄瞳孔放大，“不……我杀了你！杀了你……”
“滴答滴答！”
心脏血液与碎块滴答滴答砸落而下。
“噗噗！！！”
段镜玄接连吐出几大口鲜血，双眸缓缓闭上。
“桀……”
方要放肆大笑的凶魂“啊”的一声，被两颗心脏汇聚成的金莲一把吞下、合拢。
金莲分成了两半，钻入卿月与龙渊的胸口处。
一切恢复如初，段镜玄与两具凉透了的尸体再次出现在海边。
一条小小如泥鳅般的小青龙从海底钻出水面，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
这瞅瞅那瞅瞅，最终呲溜钻出了水面。
……
下一瞬，三人被弹送了出去，位置不是圣音天塔前。
而是一处陌生的绝峰上，不远处一座巨大的白虎石像矗立着。
缓缓睁开眼的段镜玄，有一瞬间的茫然，还以为此处是地狱。
再次闭上了空洞的双眼，蓦地，眼尾瞥到了相跪着的两道身影。
他翻身向着他们爬了过去。
一路爬去的地上，是鲜血铺就而出的赤红地毯。
爬到两人跟前，艰难撑起身体。
露出凄惨的笑容，“是不是你又留了什么后手？你没死对不对？要不然你怎么救的我？”
他颤抖着双手伸出，又缩回，再次伸出，探向她的鼻下。
“你骗人，你在惩罚我是不是？”
“呜呜！你睁开眼好不好？我错了，你不要这么惩罚我好不好？”
“你睁开眼，杀我，折磨我，我都甘之如饴，你别拿你的死惩罚我，好不好？”
“卿月……月月，月儿，你起来啊！你起来，我求求你，睁开眼看看我，你理理我好不好？”
……
就这样，段镜玄守着他们两人的尸体三天三夜。
依然没能等来她睁开那双如秋水般的双眸。
他徒手开始在旁边挖坑，一遍遍，一捧捧。
挖得双手鲜血淋漓，他也没有停下。
直到挖了一天一夜，挖出一个足够容纳两人的大坑。
率先将龙渊的身体放了下去。
他抱起卿月，再次探一遍她的鼻息，随后放开手。
俯下头去，在她额头上印下轻轻的一吻。
他没有站起身，而是跪着一步步向着一旁的大坑移去。
“月儿，我会一直在山上为你诵经。”
“我本想追随你脚后跟去地府，但我自知我不配，我能为你做的就是日日为你诵经祈福。”
“下一世，我还要去找你！”
轻轻把她放在龙渊的旁边躺下，他看脸上没有丝毫血色的他一眼。
嘴唇嗫喏，“对不起，是我把她弄丢了，你要在下面护好她！”
说着，说着，他的双眸开始泣血，他擦了擦眼角的血泪。
“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啊？”
第一世的种种，他以为那已经是他最难承受的痛楚了。
还记得，在现代的时候，她在四岁时被家人带到了北城居住。
小小的她很是活泼，他被人欺负了，她过去就是一拳给对方。
还拍着胸脯说：“别怕，以后我保护你！”
从那以后，她的屁股后面总是有一条小尾巴跟着。
直到六岁，她父母去世，她又被人带走了。
再到二十岁，他穿过绿灯的斑马线，一辆横冲的汽车冲他而来。
她戴着口罩就站在他的前面，瞧着必死的结局，她一把将两个路人推开。
其中就有他，她被汽车撞得面目全非。
他小心翼翼拿下她的口罩，血肉模糊的脸，没能让他记住救命恩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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