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恨手中的盾爪,绝非寻常之物。
那厚重的盾身泛着暗金色的光泽,仔细看去,能发现无数细密的符文在其中流转——这是石不破耗尽心血,以石家秘传的玄黄石髓混合自身精血,足足锻造了三年才成的器物。
石家世代崇尚“力与防”的极致,族中流传着两门秘技:一为“不动如山”,修至极致可硬抗天劫;二为“焚心怒罡”,能借怒火催发十倍乃至数十倍的力量,却需以绝对理智驾驭,否则便会被怒火反噬。
石不破在“不动如山”上天赋异禀,年纪轻轻便已练至第七重,肉身防御连族中长老都自愧不如。可偏偏在“焚心怒罡”上,他像是被上天诅咒——这孩子性子纯善得近乎懦弱,不喜争斗,连踩死只蚂蚁都会愧疚半天,这般平和的心境,如何能催发“焚心怒罡”所需的滔天怒火?
正因如此,他在人才济济的石家备受冷落,渐渐成了边缘人物,可石不破毫不在乎,每日躲在锻造房里敲敲打打,或是去后山喂喂灵兽,日子过得平静而满足。
直到后来,他在一次家族交流会上遇见了燕无恨。
那时的燕无恨,刚刚回归燕家,家族中熟络的人也没有一个,整天都是郁郁寡欢,两人一个沉默寡言,一个活泼乐天,却偏偏在角落的石阶上聊了起来。同样不被家族重视的境遇,让两个年轻人迅速走近,从点头之交变成了能托付后背的生死兄弟。
他们也经常会相互切磋——燕无恨的身法快如闪电,总能绕到石不破顾不着的地方;可石不破的“不动如山”却稳如磐石,任燕无恨爪影翻飞,连衣角都伤不到分毫。
“你这防御太赖了!”燕无恨喘着气抱怨,石不破则憨厚地笑:“那你别躲啊。”
直到某天,石不破神神秘秘地塞给燕无恨一个沉重的巨大盒子,打开一看,便是这对盾爪。
“这是……”燕无恨摸着盾身的符文,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防御之力,光是材料就价值连城。
“给你的。”石不破挠挠头:“你身法快,但防御太弱,遇到硬茬容易吃亏,这盾爪能护着你。”
燕无恨追问材料来历,石不破却只含糊道:“是我攒了好久的钱购买材料锻造的。”
燕无恨虽觉蹊跷,却也没再多问,只是郑重地收了起来——他知道这盾爪与自己追求极致速度的风格相悖,甚至会拖慢身法,可这是石不破送的,他也不想让对方失望。
更让他震惊的还在后面,几日后,石不破竟偷偷将一本泛黄的古籍塞给他:“这个……你也拿着。”
古籍封面上,赫然写着“焚心怒罡”四个大字。
“你疯了?!”燕无恨吓得差点把书丢出去,他虽不是石家人,却也听说过这门秘技对石家的重要性:“私传秘技,会被逐出家族的!”
“没事。”石不破笑得依旧憨厚:“我用不了,放着也是浪费,你性子烈,说不定能练好。”他顿了顿,补充道:“别告诉别人。”
燕无恨看着他眼中的真诚,喉头哽咽,最终紧紧攥住了古籍,他后来才从旁人口中得知,石不破因为私自把秘籍带出家族,被家主杖责三十,关了三个月禁闭,差点真的被逐出家族。
从那以后,燕无恨便从未在外人面前用过盾爪与焚心怒罡,他怕给石不破惹麻烦。
可现在,石不破死了。
那个总爱傻笑,总把最好的东西留给他的胖子,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燕无恨握着盾爪的手微微颤抖,盾身的符文因他的情绪波动而亮起,他猛地抬头,看向北辰锋曜,眼中的赤红不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多了一丝冰冷的决绝。
“石胖子……你看清楚了。”他在心中默念:“我用你给的东西,为你报仇了!”
话音未落,燕无恨体内突然爆发出一股截然不同的气息——狂暴的力量顺着血脉奔涌,却被一股奇异的理智牢牢锁住,形成一种刚猛而凝练的气场。
焚心怒罡,终于在复仇的怒火中,被他彻底催动!
“这是……”北辰锋曜感受到那股力量,瞳孔微缩:“石家的秘技?!”
燕无恨没有回答,只是举着盾爪,猛地向北辰锋曜冲去,这一次,他的速度虽略有减慢,却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刚猛。
“喝!”
燕无恨一声低喝,焚心怒罡的力量在体内轰然炸开。狂暴的气劲顺着血管奔涌,每一次流转都像有无数根钢针在撕扯经脉,剧痛让他额头青筋暴起,却硬生生被他压了下去。他知道,自己没有退路——这股力量是石不破用前途换来的,哪怕身体崩碎,也要用它撕碎眼前的敌人。
盾爪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厚重的盾身不再是负担,反而随着力量的灌注泛起暗金色的流光。燕无恨的速度不仅没被拖累,反而在焚心怒罡的加持下越来越快,身影在光海中划出一道道残影,每一次变向都直扑北辰锋曜的破绽。
“来得好!”
北辰锋曜眼中紫电狂闪,体内的狂暴之力与燕无恨的怒火相互刺激,让他也彻底放开了束缚。破界戟横扫竖劈,紫电如龙蛇狂舞,竟精准地追上了燕无恨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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