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晚在他离开时,甚至抬起头,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直到门关上。
他径直走向早已等在外面的骆为昭,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块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白色手帕,递了过去。
骆为昭挑眉接过,入手便感觉手帕里包裹着硬物。
他展开手帕,里面躺着的是一块样式古朴的怀表。
他拇指抵住边缘,轻轻一按,“啪”一声轻响,表盖弹开。
怀表内部,除了细密的机芯,表盖内侧还贴着一张已经微微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笑容温婉的年轻女子,正是苏若晚的母亲,苏玲奈。
裴溯没有耽搁,直接开口,语气肯定,“走吧,去福源堂。”
骆为昭摩挲着怀表冰凉的金属外壳,抬眼看他,“福源堂?”
“苏玲奈的骨灰在那儿。”裴溯解释道,“是徐东屿帮忙收敛的。据说她生前的一些随身物品,也都和她的骨灰盒放在一起。”
他顿了顿,目光与骆为昭相接,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我猜,我们要找的、能指向真凶的决定性证据,应该也在那儿。”
骆为昭合上怀表,握在掌心,却没有立刻动身,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裴溯,语气带着调侃。
“我们?我说裴总,你这角色进入得是不是太快了点?这就打算把你那万贯家财、裴氏的商业帝国扔给别人管了,专职跟我们SID混?”
裴溯闻言,优雅地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介于真诚和敷衍之间的笑容。
“这就不劳骆队费心了。公司运营有专业的团队,或者说,”他语气微顿,带着点裴氏特有的、隐藏在谦逊下的傲慢,“其实也不用太靠谱的团队,毕竟,最后有我把关就行。而且,现在公司的重大决策依然需要我的签字,控制权还在我手里。”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近乎败家子的随意。
“再说了,万一哪一天裴家的公司真的散架了,不还有我小舅舅兜底么。到时候把裴家剩下的那些破铜烂铁拆拆卖了……”
骆为昭立刻从善如流地接话,语气带着熟悉的吐槽意味,“——也比我们这样的打工人一辈子赚得多,括号,包含退休金,而且是以人均寿命250年来计算的,对吗。”
他说完,话锋猛地一转,眼神锐利地盯住裴溯,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不过,裴总,你刚才这话……算不算是变相向我承认了,那位据说‘失踪’了的云总,其实还活得好好的?”
裴溯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仿佛被什么东西猝不及防地噎了一下,所有准备好的说辞都被堵在了喉咙里,一时间竟没能立刻反驳。
“……!”
他看着骆为昭那副“果然如此”的了然表情,第一次在交锋中尝到了哑口无言的滋味。
裴溯那一声意义不明的“嗯”刚落下,骆为昭立刻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毫不客气地朝天翻了个巨大的白眼,那表情里的嫌弃几乎要满溢出来。
“别扯淡了!”他嗤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我信你才有鬼”的意味,“你爸出事那会儿你还在上学呢!虽说你念书也念得稀松二五眼,不上不下,但那个时候你怎么不想着依靠你那‘靠谱的团队’?嗯?安安分分当个每年坐着吃分红的乖股东,不舒服吗?”
他步步紧逼,逻辑链条清晰得可怕,眼神锐利如刀,试图剥开裴溯层层包裹的伪装。
“你接手你爸的公司,难道真是为了那点钱?”骆为昭拖长了语调,带着洞悉一切的嘲讽,“哦——我明白了。”
他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手指虚点了点裴溯,“你在调查他。按照这个推断,你考新洲政法,现在又费尽心思钻进特调组,绕这么大一圈子,全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吧?”
他死死盯着裴溯镜片后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是为了什么?”
这连珠炮似的追问,几乎要触及裴溯深藏的核心。
然而,裴溯在短暂的凝滞后,却并未直接回答那个最关键的问题,反而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框,镜片后的眼眸微微眯起,捕捉到了一个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语气里带着一丝真实的诧异和探究。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书念得‘稀松二五眼’?”他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向前逼近半步,视线锁住骆为昭有些猝不及防的脸,“不对,骆队,你还看过我的成绩单?”
骆为昭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漏了嘴。
他看着裴溯那副“我可抓到你把柄了”的表情,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立刻强行刹住了车,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
“少废话!”他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意味,重新将焦点拉回,“我不管你当初是出于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反正你现在在我手底下。”
他伸出手指,不轻不重地虚点了裴溯两下,带着警告,“小心一点吧,你。”
说完,似乎是为了结束这场让自己落了下风的对话,他不由分说地伸出手,重重推了一把裴溯的后背,力道之大,让裴溯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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