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蛋和队员们迅速缩拢队形，心里一片冰凉。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倒塌的房子、道路上零散的脚印和尸体。
才上午十点不到他们就赶到了，滑雪板加雪橇的速度远超步行。
习惯了牛家村有人操练有人工作的热闹环境的他们，觉得唐家村简直像个荒废了的坟场。
除了寒风吹出的各种怪声，听不到有人的动静。
唐家村布局和其他村子不同，本来就是一个巨大采石场的宿舍区。
方圆两公里内基本上光秃秃的。
村子里一排排整齐的小别墅倒塌得整整齐齐。
那曾是唐家村人的骄傲，带小花园的轻钢别墅！
又结实又便宜，保暖还空间大，还有大阳台和小花园！
设计其实还算可靠，屋顶承重每平米100公斤，楼板200公斤。
可惜，40年过去，加上建筑商习惯性的偷工减料，这种本来就接近极限值的数据就是一种灾难，加上次一级的钢材，在早阵子接近零下二十度的温度下脆化了。
两尺多厚的积雪压塌了房顶，然后积雪压塌了楼板，所有的小别墅就成了龇牙咧嘴的建筑垃圾场。
既然能逃出去两个人，牛蛋他们就不会放弃。
把雪橇停在一起，21人分成七组，牛蛋派出六个组分头搜索起来。
……
牛蛋好不容易点燃了火堆。
“队长，找到啦，还有活的！”
三个人飞快的滑了回来，其中一人头破血流，被埋雪下面的石头绊倒摔的。
牛蛋摸出一支响箭射了出去，迅速集合。
村子最里边的乱石堆后面，有一个破败的老院子，里面的房屋是石头砖瓦结构，结果成了唐家村人最后的避难所。
院子连大门都没有，低矮的围墙也垮塌了几段。
搜索队员根本没有进去，房子里面明显有人，屋顶的积雪滑落在房子周围形成了雪墙，而屋顶上的薄雪正蒸腾着白汽。
看到他们，正门挖开的通道外面，两个手持长枪的村民高声问道：“你们是哪里的？！”
牛蛋回答道：“唐三胖子找来救你们的！”
那两人把长枪一丢，一人跪倒就磕头，一人转身奔回了屋里。
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差点把房顶震塌下来。
……
四间房子里面居然挤了83人！
牛蛋挤进去看了两眼，只觉得不可思议。
老族长唐鑫老泪纵横的拉着牛蛋，感激的话语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每个房子里两个火盆，里面烧的已经是玉米棒子了，还有少量的红薯，房间里面充斥着烧烤和脚臭，甚至还有屎尿的味道。
地面上铺满了稻草、棉絮、棉被、衣服鞋袜等各种脏乎乎的东西，人挤着人从里面探出头来，像垃圾堆里跑出来的土拨鼠。
稻草封堵的房子四处漏风，没起火真是幸运。
“这里已经没法住了吧？送炭给你们又能坚持多久呢？”
牛蛋勉强忍住了捂鼻子的冲动，询问唐族长。
“可不住这里又能怎么办？这是村里唯一没垮的房子了，其他地方有炭也住不了人。”
唐鑫接过人群递过来的几只黑乎乎的烤红薯，一边往牛蛋和队员手里塞，一边擦着眼泪。
牛蛋一边拼命挡着可疑的食物，一边问道：
“那你们的粮食还能坚持多久？要等化冻再建房子也不是办法吧？”
说完，他随手把那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塞给了边上一个直吞口水的小孩子。
唐鑫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继续解释道：
“本来可能坚持不了半个月了，但现在有了你们送来的碳，就不用再烧粮食，那就可以坚持一个多月。我们村里的木柴早就烧光了，所以每天都派人去各家的灶屋和地窖里寻找食物，然后拖回来，吃的吃烧的烧。”
“但是，已经两天没有找到任何东西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无奈。
“唐三胖子他们是我们派出的第三组人，前两组估计已经……”
说到这里，唐鑫的声音变得低沉而悲伤，那些人里面有他的儿子孙子。
……
“别别别！”一个队员叫了起来。
唐家村人没用过焦炭，更不知道焦炭的火力，抬了一筐进来就拼命往火盆里加了起来。
唐鑫从悲伤中清醒过来，仿佛下定了决心。
“牛小哥，咱们这里除了吃的，就只剩下钱了，你看，我们能不能干脆搬到牛家村去？我们给钱！”
“可倒是可以，不过咱们村已经没地方住了，得临时建房子啊！”
唐鑫有一丝盼望的脸重新皱成了菊花，“那就算了，我们还是继续熬着吧，不过就要麻烦恩人们继续支持，不不不，卖给我们炭了。”
牛蛋摇了摇头，仔细回想了一下村子的情况道：“你们有多少人能够干活呢？我们人手可能不够，你们得自己出一部分人来建房。”
“你们村这种天气还能建房？”唐鑫不可置信的看着牛蛋。
牛蛋点点头：“是的，普通房子不方便建，建几个木屋子给你们的人临时住还是没问题的，不过我们的人忙不过来了，需要你们自己提供一部分人手。”
他一边掰着手指头，“我们估计只能腾出十几个人，你们得出工钱，然后你们自己人占大头。”
唐鑫满心的不信，可又想不出来牛蛋骗人的道理，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
“那没问题，我先代表村里预付定金，到时候该怎么算怎么算，就麻烦牛小哥帮忙安排了。”
涉及公账，牛蛋没有再推辞，“那就这样，咱们村先各家挤挤，让你们的人住下，先去一部分身体不好的和身体最好的，身体好的去建房。一个雪橇能坐两个人，你们先挑人吧，炭都留在这里，剩下的人先挺几天等我们来接！”
房间里一片欢呼，终于可以腾点地方出来，火也可以烧旺点了！
……
牛家村更热闹了。
方夏看着乱糟糟的人群，一边听着牛蛋说话，眼里带着一丝隐忧。
“所以，最快的办法是炼焦场这边再开出去，唐家村的人全挤在这里，最稳当的办法是分散到这三片荒地，那建房子的难度就加大了不少，速度也会慢一些。”
“那就按稳当的办，那边的人多等两三天应该没问题，等到后面搞出麻烦就不好处理了！”
方夏正说着话，身后传来噗通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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