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家们并未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太久，很快又谈论起昨天的梦境。
文元正大约是心虚，难得没有抢在众人前开口，胡子男见一向爱表现的文元正不准备说话，心底腹诽了几句，觉得这人多半藏私了后，才把自己梦境中的东西说了出来。
“我梦到我站在冰面上。”胡子男说，“四周有一串脚印，刮了很大的风和雪，我感觉自己要被雪淹没。”
“更远的海底，好像还有鲸鱼……”胡子男摇摇头，“但我看不清，只是觉得很危险。”
“太冷了，我感觉自己手脚已经麻木，很困，只想躺在地上睡觉。”
他这话引起了不少玩家赞同地点头。
“我看见了冰墙。”高文说，他看着其他人，想要比划一下冰墙的大小，可最后还是放弃了，“大得超乎想象，恐怖号在冰墙前，好像芝麻一样渺小。”
“冰墙内，我看见了很模糊的黑影，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复活。”
然后轮到了覃柯，他抱着膝盖坐在角落，这是个较为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在意识到该自己发言后，他才犹豫地说道，“我看见了海豚。”
“很多的海豚。”
“不过他们都是红色的。”
晏浔的目光停在覃柯身上，对方似乎注意到了他的凝视，也抬起头看向晏浔。
“我也梦见了红色的……不过是鲸鱼。”晏浔说，“很大的鲸鱼，比我知道的任何一种鲸鱼都要大。”
“我也看见了冰墙内的黑影。”
他见文元正担心地看着自己，最后还是没说自己梦中的太阳。
再然后是顾嘉描述了冰墙上面的冰面，看不到尽头，但是有一连串的脚印。
其他人的描述也是大同小异，有人梦见了自己在浮冰上，水面下是蠢蠢欲动的海底巨兽，有人则是听到冰原上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还有的则是梦到了红色的海豚，当然也有人梦到了冰墙。
轮到文元正的时候，他描述的也是差不多。
“这很奇怪。”胡子男说，“难道恶灵海的鲸鱼与海豚都是红色的？”
“恶灵海里的鲸鱼和海豚当然不是红色的。”
那边的老船员似乎听到了这群新人的讨论，他们用一种讥笑的目光，看着这群年轻人，“这些都是恶灵变成的。”
“梦中的红色鲸鱼和海豚都是不详的预告。”
醉醺醺的船员举着杯子说，“它们会把你拖入海底。”
他说着又做了个祷告的手势，“只有太阳神才能庇护我们。”
高文看着祷告的醉醺醺船员，突然开口，“你们航行在恶灵海，难道没有什么办法吗？”
“对付这些梦中恶灵的。”
他这话让男人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了一点金牙，“当然有。”他回头得意地看了眼剩下的几个船员，打了个充满酒气的饱嗝，“我们当然有应对的方法。”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和船头装饰物极为相似的太阳神吊坠，“这就是我们不做噩梦的方法。”
他塞到了高文手里，“2金币。”
晏浔虽然不知道2金币是多少，但无论哪个时代，这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很显然，金牙在趁火打劫。
玩家里的其他人在听到可以对付恶灵时，都眼前一亮，可在听到2金币的价格后，都明白金牙在借机抬价。
“我没有这么多钱。”高文说。
“我因为没钱，才会来这艘捕鲸船。”
没有哪个有钱人会来捕鲸船，做这种稍有不慎就会失去性命的工作。
金牙拍着高文的肩膀，“我当然知道。”
“所以，这个可以先给你们。”他说着把吊坠塞入高文的手中，“只需要你把属于你的那部分奖励，分给我2成。”
他蹲在高文身边，“很划算的买卖。”
“不然在遇到鲸鱼之前，你们就会被恶灵逼疯。”
他泛着血丝的眼，意有所指地看向了船舱的墙壁，像是透过舱壁去看外面的恶灵海。
“被恶灵附身只有死路一条。”
“丢到海里是唯一的结局。”
“你应该知道，室友可以举报任何一个被恶灵附身的船员。”
这是威胁，所有玩家脑袋里都出现了这个念头。
金牙的意思很简单，如果他们不愿意分给他们2成的报酬，首先玩家会遭受噩梦的骚扰，必要时刻，他们还会诬陷玩家，说他们已经被恶灵附身，然后丢下船只。
“科伦不会允许你们这么做。”晏浔突然开口。
他看着金牙，“他是我的邻居。”
“他不会这么做。”
高文匪夷所思地回头看着说话的晏浔，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表现得如此天真。
果然金牙笑了起来。
“哈哈。”金牙笑得很大声，他回头看了眼，“他说科伦。”
那些人也配合地大笑起来，有些人甚至笑的手中的酒水洒落一地……金牙笑了好一会儿，才轻蔑地看着晏浔。
“听着。”
“科伦什么也不是。”
“在这艘船上，他什么也不是。”
金牙还在开口，“你以为我们都是科伦的手下，不，你最好乖乖的……”
“乖乖的什么？”
金牙突然停止了说话。
整个船舱内像被按了暂停键。
晏浔抬头，果然科伦站在了船舱的入口处。
他的目光在地上的酒杯和那些酿造酒上略过，最后来到了金牙以及那群玩家身边，“在聊什么？”
他蹲下来，一手搭着金牙的肩膀。
金牙低头，“给新船员说些有趣的事情。”
“但我听到了我的名字。”
“只是在说些……老掉牙的笑话。”
“我是老掉牙的笑话？”
科伦绿色的眼睛盯着金牙。
金牙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自己的牙齿隐隐作痛，他又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去镶嵌这颗金牙。
最后他闭了嘴，没有再说话。
科伦这才移开视线，“不管他说了什么。”他对玩家们说，“你们要相信，恐怖号是一个公平的地方。”
“我们不会区别对待新老船员。”
“如果他们威胁了你们……”
科伦指着自己，“你们可以和我说，或者威尔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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