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医生就来了。她跟护士推着个仪器进来，我看着都觉得腿疼。
"准备好了吗？"林医生问。
薄颜点点头："开始吧。"
仪器一打开，她的表情就变了。我能看出来她在忍，但还是疼得直抖。
"要不..."林医生刚开口。
"继续。"薄颜咬着牙说。
等半小时终于过去，她已经满头大汗了。我赶紧给她擦汗，发现她的手都是凉的。
"还疼吗？"我问。
她摇摇头，声音有点发抖："还行。"
林医生检查了一下她的腿："恢复得不错，明天继续。"
等林医生走了，薄颜才松懈下来。我看她脸色煞白，心疼得不行："要不..."
"别说不做了。"她打断我，"我能撑住。"
就这样，一天两次的治疗持续了一周。每次看她疼得直掉眼泪，我都恨不得替她受这罪。
第八天的时候，薄颜突然说："诶，我好像又有感觉了。"
林医生赶紧检查："真的？"
"嗯。"薄颜说，"就是还有点麻，但能感觉到了。"
"太好了！"林医生高兴得跟个孩子似的，"这说明神经在恢复。要不要试试站起来？"
我赶紧扶她。这回她的腿明显稳当多了，虽然还是有点抖，但能自己站住了。
"走两步试试？"林医生说。
薄颜深吸一口气，慢慢迈出一步。这次她走得比上次还稳。
"看来这疗法真管用。"林医生说，"不过还得再坚持一段时间。"
"没问题。"薄颜说，眼睛亮晶晶的，"这点疼算什么。"
我在旁边看着，突然有点想哭。她这么拼命，不就是为了能早点站起来吗？
康复治疗进行到第三个星期，薄颜已经能自己走几十步了。虽然还得扶着助行架，但比起之前已经进步很多。
"今天感觉怎么样？"我看她慢慢走到走廊尽头，又转回来。
"还行。"她擦擦汗，"就是腿还有点软。"
"慢慢来。"我扶她坐下，"别太着急。"
她点点头，突然说："诶，你还记得那个画室吗？"
"哪个画室？"
"就是你说在以前那个画室旁边的。"她说，"房子还在吗？"
我明白她的意思："在呢。我前两天还打电话问了，房东说可以随时去看。"
她眼睛亮了："那..."
"想去看看？"
"嗯！"她点头，"我想自己走进去。"
我看看表："那等林医生来查完房，我问问她能不能出院转转。"
林医生听说我们要去看房子，想都没想就同意了："去吧，正好活动活动。不过..."她看着薄颜，"记住，累了就休息，别硬撑。"
薄颜连连点头："知道啦。"
出发前，我把车开到医院门口。薄颜扶着助行架，一步一步往外走。
"慢点。"我跟在她后面，生怕她摔着。
"放心吧。"她回头冲我笑笑，"我稳着呢。"
从医院到画室大概二十分钟车程。路上薄颜一直看着窗外，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
"到了。"我把车停在路边。
薄颜探头往外看："还是老样子啊。"
确实，这片街区跟几年前比没什么变化。街边的梧桐树更高了些，树荫把整条街都遮住了。
"你那会就是在这教小孩画画。"我指着街对面那个老画室。
"是啊。"她笑了，"那群熊孩子现在不知道都多大了。"
我扶她下车，她坚持要自己走。
"房子就在前面。"我说，"要不要先歇会？"
她摇摇头："没事，我能行。"
就这样，她扶着助行架，一步一步往前走。虽然很慢，但每一步都走得特别坚定。
房东是个五十多岁的大姐，见我们来了，赶紧开门："快进来看看。"
薄颜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她放开助行架，扶着墙，慢慢迈进去。
"你..."我想去扶她。
"别管我。"她说，"让我自己来。"
房东在旁边看得直抹眼泪："这孩子..."
房子确实不错，一楼可以当画室，二楼可以住人。最重要的是采光好，窗户特别大，阳光洒进来，整个屋子都亮堂堂的。
"怎么样？"我问薄颜。
她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街景："特别好。"
"那就定这吧？"
她转过头看着我："你说的婚房..."
"对，就在隔壁。"我笑着说，"一边开画室，一边过日子，多好。"
她红着脸打我一下："谁要跟你过日子啊。"
"那还能跟谁？"我搂住她，"这辈子你都甩不掉我了。"
房东看我们你侬我侬的，笑着说："你们小两口感情真好。这样，房租我给你们便宜点。"
回医院的路上，薄颜一直在计划画室的事："一楼可以分两边，一边教普通孩子，一边给特殊孩子。二楼角落可以放画架，有灵感了随时画..."
我看她这么兴奋，心里特别踏实。经过这么多事，她终于又找回了当初的热情。
"对了。"她突然说，"你说...我这第一批学生，能不能请林医生帮忙介绍？"
"什么意思？"
"就是..."她解释道，"医院里应该有不少跟我情况差不多的孩子。我想..."
我明白了："想教他们画画？"
"嗯。"她说，"我觉得...画画能让他们找到希望。就像我一样。"
我握住她的手："好，等你康复得差不多了，咱们就去跟林医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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