琇莹十分不屑。
她冷哼了一声，便叫来了江淮。
“指个人，立马去找里正，叫人抓紧时间把清河村和青山寨挖出来，我怕去得晚了，事情会更加糟糕。”
说罢，她便朝着山桃行了一礼。
“嫂嫂，我先回屋去了，前几天说好了要给阿好姐姐画首饰样子的，还只起了个头儿呢。”
琇莹如今和谭梦好好得跟一个人似的，隔三差五就叫人送信送东西。
山桃虽然始终没有办法做到跟谭太太交心，但对琇莹和谭梦好的私情，却不阻止。
她们姑娘家要好，就随她们去。
谭梦好那个姑娘大大咧咧的，有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但也不是蠢货，琇莹跟这样的姑娘来往，山桃还是很放心的。
胡梦蕊哭完了，大概也知道是自己猜错了，便重新可怜兮兮地求山桃给一条出路。
“孙夫人，我实在是无路可走了，我身上没有多少钱了，本来想把身边的丫头给卖了，但是现在大雪过后，没有人牙子要收人的，便是要收，给的价钱也很低。”
“何况我毕竟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姑娘家，如果身边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传出去也不像话，我也做不来粗活，所以这个丫头是断断不能卖的。”
“我那些值钱的首饰差不多都当出去了，只剩下一两套，那是要戴出去撑门面的，衣裳也是如此，孙夫人，求你可怜可怜我，先借我一些银子，等我嫁了人，一定会加倍奉还给你的！”
山桃冷笑了两声。
这笑声叫胡梦蕊情不自禁地打哆嗦。
“胡大姑娘，你是我什么人？咱俩是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借钱给你？”
“我……”
胡梦蕊颤颤巍巍地道：“孙夫人，我会多还你的！你借我一百两，我还你一千两，这总行了吧？”
山桃摇摇头：“不行，我又不是放印子钱的，我可不干这丧尽天良的勾当，再说了，你现在穷得叮当响，却跑来跟我说，以后会还给我一千两银子，我拿什么信你？”
胡梦蕊急得直掉眼泪：“我……我马上就要嫁给刘大相公了，他有钱！等我嫁过去，成了刘家的当家奶奶，我手里就有了钱，我会还给你的！”
真是太天真了。
山桃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胡梦蕊可真是又蠢又坏啊。
“你觉得你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还给我，刘惠他能不知道吗？他是傻子吗？他要是知道你把这么多钱做了什么用处，他会不过问吗？会不来找我家闹腾吗？又会好好待你吗？”
“胡梦蕊，我劝你一句，别自己闹幺蛾子了，你也别指望能从我这里拿到一文钱，你现在想找活路，要么就回去求你娘，要么呢，就去找一个放印子钱的吧。”
“反正你都说了，将来你过了门，就不差钱了，既然能还给我十倍，那就能还得起印子钱。”
山桃是故意这么跟胡梦蕊说的。
她断定胡梦蕊是不会去找胡太太借钱的，就算找了，胡太太也不会给胡梦蕊一文钱。
胡梦蕊走投无路，就一定会去找放印子钱的。
这个东西可不能碰，一旦碰了，就别想能轻松脱身。
山桃就等着胡梦蕊惨死的那一天。
胡梦蕊浑浑噩噩地出了槐树胡同，看着身边的丫头青儿便恶向胆边生。
她狠狠地掐了青儿一把，又打了青儿几巴掌。
“都是你这个蠢货，别人的丫头都知道忠心护主，方才我挨打了，又被奚落了一顿，你怎么跟一块木头似的，呆愣愣地站着？你难道不会冲上去替我打回来？”
青儿这些日子成了胡梦蕊的出气筒，胡梦蕊一有不顺心，就拿青儿撒气，青儿的身上大大小小，青紫叠着青紫，疼得她夜里都睡不好觉，心里想着被卖掉的红儿。
早知如此，当初她还不如跟着红儿一块被卖掉呢。
胡梦蕊发够了脾气，又怕寒了青儿的心。
她身边只有这么一个可以使唤的人了，要是青儿撂挑子不干了，谁给她洗衣裳，谁给她煮粥？
“好青儿，都是我的不是，你千万不要怪我，如今咱们主仆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更应该把劲儿往一处使，你说是不是？”
胡梦蕊难得这般温柔和气地说话，青儿就忍不住打哆嗦。
“姑娘，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奴婢……奴婢心里害怕……”
胡梦蕊暗骂了一声，真是一个没出息的。
这有什么好怕的？
山猪吃不来细糠，野鸡飞不上枝头。
丫头就是丫头，一辈子都是下贱的人。
“你别害怕，我就是跟你商量一件事。”
胡梦蕊抿着嘴笑了笑。
她转了转眼珠子，忽然笑着问青儿：“青儿，你想不想吃饱饭，穿暖衣？”
青儿不假思索地猛点头。
她实在是太想了！
要是她的身契在太太手中就好了，她就不用跟着胡梦蕊忍饥挨饿。
大雪天里，胡梦蕊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却只肯叫她三天吃一顿稀粥咸菜，保证她活着一口气儿就行了。
她的棉衣也都被胡梦蕊强行抢了去卖掉了。
幸亏胡梦蕊自己也觉得冷，过年前就买了很多炭背着，又想要人伺候，她才得以能跟胡梦蕊在一个屋里待着，不至于冻死。
眼下胡梦蕊主动提起了吃好穿暖，青儿当然动心，也顾不得去想一想这背后有什么阴谋。
胡梦蕊便笑了：“你既然想，那我这里有一条路子，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咱们主仆两个人不仅能吃香喝辣，穿金戴银，而且还能攒下一笔不少的钱呢。”
青儿有些疑惑：“姑娘有什么好法子？”
“你还记得胡梦麟的姨娘吗？”
青儿点点头。
“我娘那个狠心的，把胡梦麟的姨娘卖到了花船上，虽说她做了那见不得人的营生，可在花船上，却能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人伺候，这是多好的事啊。”
“青儿，我听说，不仅仅是花船上有这样的事儿做，镇子上还有暗门子呢，你去暗门子里做吧，每日赚来的钱拿回来，我替你保管，我敢保证，过不了几日，咱们主仆俩就能攒下一大笔钱，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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