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好像也没错，鸡蛋确实是她偷的。
西玖玖在心里替自己辩解：但只偷了两个，其他都是空间努力生出来的呀。
西山看小狗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一脸的小心思，又觉得有点好笑。
他已经接受这狗皮囊里是个人了，但还是不习惯一条狗能有这么灵动活泼、大起大落、纷繁多样的微表情。
他忍着笑，问：“你不想说？”
西玖玖可想说了，她是个藏不住话的八卦达人。
但她不敢说。
她这几斤几两的狗肉都被半个村子的人惦记着。
要是被人知道她有一个空间，不得被扒皮抽髓吗？
西山目前看起来是个好人，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能经得住诱惑？
万一立刻变脸，把她拆了呢？
西玖玖是单纯善良，但不蠢。
“我可以不说吗？汪。”
“可以。”
“咦？”轮到西玖玖好奇了，“你不好奇了？”
西山还是笑着，表情和煦。
“我好奇。但这是你的秘密，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西玖玖原本还有点忐忑的心瞬间放松下来。
她判断得出，西山并不是缓兵之计、假意洒脱。
他是真的不在乎。
西玖玖感觉他的眼神很像一个老大爷，见识得多经历得多，左眼写着“关我”，右眼刻着“屁事”。
“那个汪……其他人，听得懂我在狗叫什么吗？”
西山想了想：“应该听不懂。你骂人那么难听，也没人生气不是？那就是没听懂吧。”
“汪……”西玖玖又想了想，眨巴着一双黑眼睛，“那你为什么能听懂？”
西山垂下头看她，摆出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这也是我的秘密。”
“行吧，那咱俩都各自保留一个秘密吧。”
西玖玖挺受用的。
她跟一个人共享了一个大秘密，又各自保留着一些秘密，就像是……人类嘴里常说的，朋友吧。
西玖玖举起爪子，笑道：“那行，山子，以后咱俩就是铁哥们儿了。”
西山一愣，盯着狗狗的爪子：“你知不知道，作为一条狗，你的动作太像人了。你又经常心软，会心疼人。兰花，其实你……是个人吧。”
西玖玖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人。
怀疑她是个人，对她来说是顶级夸奖了。
她听得浑身畅快，脸都要笑烂了，连连点头：“对呀，我就是个人呀。”
要不是倒霉，她现在就是人了哎。
四舍五入，这也不算撒谎吧。
西山望着一脸开心的小狗，眸色突然一沉。
西玖玖有点心虚：“怎……怎么了？”
难道是自己撒谎的事这么快就被识破了？
日头已经爬到最高，西山的眸子却越来越暗。
良久，他沉声道：“那你比我苦多了，我活得没个人样，但好歹还有个人形。”
他伸手握住西玖玖一直呆呆举着的爪子：“你困在狗身子里多久了？有什么办法让你重新变成人吗？”
西玖玖自己都没想过这个问题，毕竟她才狗了第二天，还不到二十四小时。
与她无聊且漫长的韭菜时光相比，这一天时间就是一个哈欠的事儿，太短了，还不够她思考这么大的问题。
被西山这么一提醒，西玖玖也懵了。
对呀，自己怎么才能修炼成人？是把这副狗身子熬死？还是像做韭菜时一样，经历一百年的刀砍斧劈，功德积累满了，就会有一个小孩来把她连根拔起，扔进河里，漂着漂着，就漂到黄泉了？就可以取号等位了？
西玖玖垂下脑袋，软软地耷拉在草地上：“我……我不知道。”
西山好像比她自己还操心她的命运，肉眼可见地沮丧下来。
他望着远处青黛般晕染开的群山。
“我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要熬到什么地步，是重新活一遍，还是只活那么三两年……”
西玖玖抬起头，望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青色的胡茬。
他好像有比自己更大的心事呢……
西玖玖又同情心泛滥了。
要不贴贴他吧，不是说狗狗都挺治愈的嘛……
正当她爬起来，想跳到西山膝盖上时，西山突然说：“那你喜欢吃什么？狗跟人的口味一样吗？”
“啊？”西玖玖不明所以。
“……还有，你吃屎吗？狗都吃屎的。”
“啊？”西玖玖的狗脸垮下来了。
“春秋两季，你如果想找男人，得提前跟我说，这年头路上狗太少了，我去黑市给你找。”
……
“闭嘴！”西玖玖怒气冲冲地瞪着西山，“别操心我了，大中午的，你没点正经事干吗？”
西山自动屏蔽小狗的吹胡子瞪眼，望了望远处的山：“嗯，雨要过来了，可以下笼了。”
他站起身，趴到河岸边，又开始这里摸摸，那里挠挠。
西玖玖这才留意到，河岸边堆了七八个跟昨晚一样的芦苇编的笼子。
原来西山跟自己在这儿扯闲篇，是在等雨。
西山刚才扛着这条懒狗，沿河找了个鳝鱼洞更多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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