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周巍听他把对方夸到了天上去,多了一分留意,问道:
“只他一人?”
汤缉余答道:
“我等来时,只他一人,如今天地有变,也不知是否有人外出…”
李周巍明白他的意思,轻声道:
“【天木资火灵阵】…是哪一木?”
汤缉余思虑一瞬,道:
“是极有名的『保木』灵阵,当世少有,能够笼罩四方,监测百里以内的种种变动,魏王…如果能拿下此阵,必然大有裨益。”
李周巍听出他的未尽之言,道:
“你有计策?”
汤缉余一合袖子,忙道:
“不敢称计策…一二愚虑…”
他用神通掩了,低声道:
“好叫魏王晓得,这乔文鎏才智皆出众,可气高志大,好贪财物,行事如火,一着有了念头,那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我知他极念想一道功法,需要水火各二道,如今只差了一道真火…”
这老真人眼神中闪过一丝感叹,抬起头来,叹道:
“和魏王说明白了,那些毂郡的神通,是不会信有人在这个时刻搅动风云的,我亦是,乔文鎏亦是!”
李周巍听到此处,当即明白了。
汤缉余的表现,他早就有所疑虑了,堂堂两位紫府,跟两只硕鼠似的缩在山脚下的行宫,根本不信有人会前来,他们对外界的天象有多忌惮,就有多不相信此刻有人会来攻城!
‘正好,已经让绛迁盯着了…’
这倒是意外之喜!
他点头道:
“老真人的办法不错,可太浅显了些,这是一个好法子,可真不真火,并无大碍,我略做修改,不愁他不上当。”
这真人识相,李周巍难得多看了他一眼,道:
“汤真人说得不错,从善日早,自有功绩!”
言罢,他的身形已经飘飞如光,极速向东而去,留下两人恍若隔世地站在废墟之上,看看笑着负手立在身前的杨锐藻,无奈相视。
周奉沉默,捏了神通,道:
‘骤忽而降,恐怕有你我二家苦头吃了…’
汤缉余相较他却镇定的多,那张老眼中有了截然不同的色彩,这老东西转换角色的速度反而快得多,冷笑一声,暗自答道:
‘君不见广蝉、仰峰乎?再者,什么骤忽而降,分明是阴谪难辩,恐有不测神威…’
‘多拉几个下水,你我也好过一些,是不是?’
周奉只能点头应了,转头看看一边的杨锐藻,听着这持玄道:
“魏王重民生,还请开了城池,先把外头的人放进来才是。”
两位真人恍然大悟,道:
“是极!”
……
鄄城。
城池之上光彩闪烁,高高的城墙立在河水边,正见着那高处立着一人,虚空立神通,在真火熊熊的亭子里端坐着,姿态脱俗。
而亭子旁立着一位道士模样的人物,皱着眉头,显得有些不耐。
亭中人正掐着一根细香,捻指点燃了,细细嗅闻,面上浮现出满意之色,于是往前递,亭子旁的人不好拒绝,一时接了,也跟着嗅闻。
亭中人笑道:
“姜道友,这是好滋味,是加了【玄迭花】,木气甚重。”
姜代叹了口气,道:
“乔真人,还是小心些吧,天象变化如此恐怖,我家叔公特地让我前来,就是怕有什么变动…”
这乔文鎏生得矍铄,长面无须,倒有几分长者模样,穿着着青衫,手中捏着酒壶,身上环绕着重重玄光,竟然风流倜傥。
他眼中光彩流转,笑道:
“不会有什么变动,你等小儿之辈,不识天数变化,天有牝水,又有河变,即是合牝,变在大陵,又有坎生,意指浩瀚,成则天地昏沉,龙有至怒…”
“如此雷响雨稀,河道归位,一定是谋而不成,不会妨害世间的!”
姜代当然知道眼前这位是水火二道的大家,否则自家怎么会特地派他前来?眼下打听到了消息,暗暗点头,口中依旧道:
“我看还是小心为上。”
乔文鎏失笑摇头,脸上的动作突然僵硬住了,挺直了腰背,倾身向前,眯眼掐指,旋即迸发出喜色,道:
“好好好…”
姜代连忙去看他,却见这真人一击掌,眼前阵法感应,已然浮现出一番景象。
那太虚中影影绰绰,仿佛有什么隐秘之物正在飞跃前行,却被这阵法所探查,显露出炽热的一鳞半爪来,光辉闪烁,让姜代一愣,惊道:
“灵火!”
“不错。”
乔文鎏眼神灼热,已经骤然起身,负手快步在此地徘徊,道:
“这是『灴火』!好机缘!”
说是好机缘,他却没有迈步,而是看着那火焰在太虚中游走,沿着大阵的边缘慢慢前来,姜代面色大疑,道:
“这是哪来的!”
乔文鎏一手搭在袖间,随着缜密的思考而轻轻敲击着,道:
“这还用想么?大陵川!”
姜代摇头道:
“大陵川的确方才破碎,有诸多宝物流离,可那是水德洞天,怎么可能会有一道灵火游荡到此处?路上好些距离,怎么会无人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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