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秦毅——他僵立在车旁，像个突然死机的机器人。
乔楚覃朝他挥手示意，他却视若无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仿佛那里有什么绝世武功秘籍。
乔楚覃无奈地往旁边挪了两大步，毫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喂！自然点行不行？你再这样下去都快赶上人机模式了！"
秦毅这才如梦初醒，视线慌乱地四处游移，就是不敢往某个方向看。
"秦伯伯~"
软糯的童声突然在腿边响起，秦毅低头，对上五宝亮晶晶的大眼睛。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弯腰将小家伙抱起，在他粉嫩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小五宝乖。"
这动作行云流水，仿佛练习过千百遍。
只是当他的余光瞥见某人时，抱着孩子的胳膊明显僵硬了几分。
不远处，苏怡笙和乔楚覃憋笑憋得肩膀直抖。
"完了完了，"苏怡笙小声嘀咕，"毅哥这走路姿势，下一步怕是要顺拐。"
而柯瑞双手抱臂站在一旁，目光若无其事地飘向远处的树梢，嘴角却悄悄扬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
"宝宝，我们带干爸干妈还有……伯伯进去吧！你来带路好不好？"柯瑞揉了揉五宝的小脑袋。
"好！"小家伙欢快地应声，蹦蹦跳跳地走在最前面。
秦毅和乔楚覃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柯瑞瞥了眼那些明显超量的礼品，挑眉："买这么多？"
"我们仨一起买的。"
乔楚覃立刻接话，眼神不自觉地往秦毅那边飘。
"哦~"柯瑞拖长了尾音，似笑非笑地看了秦毅一眼。
两位男士默契地加快脚步，把空间留给后面的女士。苏怡笙挽上柯瑞的手臂，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柯瑞轻笑："想问什么？"
"你和毅哥？"
"他知道了？"
"嗯！"苏怡笙点头如捣蒜，"那你当时把五宝送去华京……"
"给你猜到了？"柯瑞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嗯哼~"苏怡笙挑眉，"不过姐妹，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交个底啊？要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打算，我天天抱着五宝去男队晃悠。"
柯瑞摇了摇头："是有这方面的考量，但只是一部分。"
"那还有一部分呢？"
"唐卡也在华京，"柯瑞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几分冷意，"他会以为我一定把孩子藏在身边，绝不会料到我有胆量送去华京。"她看向前方秦毅的背影，"我相信你能护住我儿子这是其一，其二……"
"其二秦毅要是知道那是你的孩子，"苏怡笙恍然大悟，"哪怕我护不住，他拼了命也会帮忙的！"
柯瑞但笑不语，苏怡笙突然想起什么："等等！那之前在火锅店……"
"那时候是他没认出我，"柯瑞轻描淡写地整理袖口，"我为什么要主动打招呼？"
苏怡笙夸张地"啊"了一声，随即压低声音："那泛哥婚礼那天，你俩聊过了？你告诉他了？"
"我说孩子不是他的。"柯瑞嫣然一笑，带了几分调皮。
苏怡笙不可置信的挑了挑眉，"怪不得毅哥偷偷摸摸去验DNA！"说着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可真有你的~”
乔楚覃斜眼瞥着秦毅同手同脚的走姿，憋笑憋得嘴角直抽："兄弟，你走路都要顺拐了！"
"有吗？"秦毅喉结滚动，吞了吞口水，强装镇定，"没有吧？"
乔楚覃故意后退两步，夸张地比划着："你自己看看呢？左脚左手，右脚右手——你这是要开创秦氏步伐啊？"
"我是紧张，你、你见家长......"秦毅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壳，懊恼地闭了闭眼，"忘了你没这一遭！"
乔楚覃顿时笑得肩膀直抖，差点把手里拎的礼盒摔了："看你潇洒了这么多年，这副样子真是久违了！"
秦毅忽然低了头，"那年世锦赛前夜，她父亲突发心梗。"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等我比完赛看到消息，已经是三天后了。"
乔楚覃手里的礼盒突然变得沉重，他想起那年颁奖典礼上，秦毅站在领奖台时反常的沉默。
"后来她母亲去世，"秦毅突然抱起五宝往上托了托，让孩子的小手够到一片梧桐叶，"我们在高陵集训，信号时断时续。"
五宝咯咯笑着抓住树叶，叶片上的晨露滴在秦毅发间。
“你和笙笙从小一块儿，训练打比赛，大大小小的事情，你总能第一时间知道，但这些对我来说很奢侈！”
乔楚覃突然发现，这位老友眼角不知何时多了几道细纹。
"以至于现在我不知道怎么能弥补她。"秦毅转头看向身后，"能这样走在同一条路上，我想跟你一样开口叫她跟我回国，可能都做不到。"
五宝突然揪住他的耳朵："秦伯伯看路！"小家伙指着前方突然出现的台阶。
秦毅失笑，稳稳托住孩子："好，听我们五宝的。"
树影婆娑间，乔楚覃忽然看清了秦毅这些年藏在奖杯后的心事——那些没能及时接通的电话，永远差着时区的问候，和无数个对着赛事日程表欲言又止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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