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婚了。”
“怎么这么突然？”
“不是突然……”
顾小天在看到我发在群里的公众号，很快就给我发来消息。
我后悔把公众号的内容发到群里了。
……
自从知道顾小天离婚的消息，我都没敢主动和他说起我准备结婚的事宜。
对于他来说，或许结婚离婚只是他在家庭之中要完成的一个任务一样。
“晚上一起吃个饭。”时隔一月有余，顾小天给我发来消息。
“OK.”
我是真的很久没有见到顾小天，今天再见到他，我一眼就看出他的变化。
他身着一件简约的黑色卫衣，下身是一条多次洗涤而略显发白的牛仔裤，这般穿搭在随性中隐隐透露出一丝落寞。
目光上移，我留意到他的身形相较于往昔消瘦了不少，原本略带圆润的脸颊如今已深深凹陷，悄悄地削去了几分生气。
尽管他竭力在外表上维持着某种程度的体面，精神状态看似尚可，然而那双眼眸中无法掩饰的疲惫还是无情地出卖了他，在洒脱不羁的表象之下，实则深藏着难以言说的落寞与孤寂。
“你爸说你要买房，让我多给你点意见。” 顾小天微微眯着眼，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慵懒。
“是啊，不过我这边也差不多都安排妥当了。” 我说道，眼神不自觉地在他脸上打量着，试图寻找出他内心真实的情绪。
“你看你都要结婚了，我二叔还把你当做小孩子。” 顾小天笑着说道，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但那笑容却未达眼底。
“你做事情有分寸，有自己的想法，二叔完全不用操心的。” 顾小天接着又说道。
“你……你那边怎么弄的。”我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道，还是有些害怕触动他的伤心事。
顾小天长舒一口气，像是把心中积压许久的烦闷都一吐而尽，“都解决了，都如他们的意了。”
“他们？” 我看着他问道，眼睛里满是疑惑。
“你大爷还是那句话……”顾小天没有抬头。
“离婚可以，孩子一定得要回来。是吗？”顾小天话还没说完，我就抢着说道。
顾小天点了点头，没有说话，拿起桌上的酒杯，猛地灌了自己一口酒，他微微皱了下眉，似乎在借酒压下心中的苦涩。
“这也……” 我刚想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却又不知该如何措辞。
“算了，他们就是这样，无所谓了，孩子让他们带着吧。” 顾小天说着，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前方。
“那你怎么打算的？” 我看着眼前如释重负的顾小天，他的这种轻松感让我有些意外。
“我准备离开江州，现在他俩管着孩子，可没时间管着我喽。” 顾小天无奈地笑着说道，笑容里满是对过去的释怀。
“离开江州？你想好去哪儿了吗？” 我有些担忧地问道。
顾小天耸了耸肩，“还没确定，先出去走一走吧。”他的眼神透着一丝迷茫与疲惫。
“你不会是去找你那个前任吧？”我笑着打趣道，试图用这种轻松的方式缓解一下略显沉重的气氛。
他放下手中把玩的酒杯，“别说我了，倒是你，结婚可是人生大事，可别像我这样马虎了。” 顾小天把话题转到我身上。
“我知道，我和碧云你也是知道的。”我看着顾小天说道。
“是啊，你们多好啊，情头一盒，长辈祝福。”顾小天看着我，举起酒杯，“来，祝福你。”说罢，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我也端起酒杯，与他轻轻一碰，而后便也一饮而尽。
酒过几巡，顾小天的眼神愈发迷离，但他的话却渐渐多了起来。
“你知道吗？曾经我也以为我的爱情婚姻会像你和碧云这样，可……” 顾小天苦笑着，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这东西，有时候真的很难说清楚。” 我轻声附和道，我知道他是原生家庭的牺牲品，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心里一阵酸楚，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不过没关系，至少我现在明白了，有些事情不能强求，就像感情，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顾小天的声音虽然带着一丝醉意，但却透着一种坚定，“以前总是不甘心，总觉得再坚持一下就会有转机，现在才发现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是啊，你就该好好做做自己，遵从自己的内心。” 我看着顾小天，“人生在世，本就不该被太多外界的枷锁束缚，你有自己的思想和追求，不要总是为了他人的意愿而压抑自我。”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直白地告诉他我觉得的生活该有的样子。
顾小天微微抬起头，随即苦笑着回应：“道理我都懂，可我依旧迷失了方向。” 他顿了顿，端起酒杯轻抿一口，“不像你，一直活得那么肆意洒脱，能坚定地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无论是事业还是感情，都按照自己的节奏前行。”
“我很羡慕你，真的。”
晚风拂过，窗外垂柳低吟曼舞，满目的盎然春意却仿佛与顾小天之间隔着一层透明的屏障。
“或许离开江州，我才能重新找回自己。” 顾小天望着窗外的葱茏夜色，声音低低地喃喃自语。“这几年我深陷其中，难以自拔，难以释怀。”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远处的灯火闪烁，恰似他心中曾经的希望与梦想，如今却在命运的波折中变得黯淡无光。
“出去走走，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轻声说道，“换个环境，或许能让你有机会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道路。”
“重新开始？” 顾小天苦笑了一下，“谈何容易。但我知道，我不能一直这样消沉下去。”
他靠在椅背上，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我会尽快出发的，离开这个困住我太久的地方。”
……
他早就该这样了。
这不是叛逆，如果顾小天能够早点“醒悟”，或许他的人生轨迹便会截然不同。
若他能早点洞察这一切，挣脱那些无形的束缚，遵从自己的本心去追寻真正适合自己的生活，而不是在他人设定的框架里苦苦挣扎，也不至于此吧。
可能只有我是懂他吧，我希望他能早日找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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