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还没有死。
他还有活下去的可能性。
苏蔓蔓清楚记得,师父曾经讲过,脉相如心跳。
有些人心跳骤停一刻钟,通过外力助力,经过一段时间,还是能恢复心跳的。
也就是说,人还是有复活的可能性。
这其中,最关键的点,便是救治之人,绝对不能放弃。
坚持下去,不一定能活。
却有再次活下去的希望。
当所有人放弃的时刻,苏蔓蔓依旧不停歇,不停地按压着他的胸口处。
轮到渡气时,更是不忘提醒道:“殿下,快一点,渡气。”
夜墨望着她偏执的样子,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你听清楚了,他已经死了。”
“渡气。”她不解释,冲他只说两个字。
这一次,他没有动。
“渡气。”她再次加重语气,凝眸望着他。
夜色下,她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落,两鬓的发丝黏在脸上。
由于按压胸口,也是一项体力活,她微微喘着气,嘴唇泛着白,右肩膀处的衣裳处,隐隐渗出血丝来。
“你疯了。他死了。”他再次强调。
“渡气。”这一次,她不再加重语气,而是厉声命令。
苏蔓蔓全身的肌肤紧绷着,戒备着,那决绝的模样,仿佛下一刻,夜墨若不干,她便要俯身了。
“好。”
最终,夜墨妥协了。
此情此景,令他记起了在迷幻林中,当他奄奄一息时,也是如此执着的她,不管不顾的救治他,才给了他生还的希望。
才有了现在活着的他。
他俯身,继续渡气。
苏蔓蔓继续按压,两人互相配合,继续努力着。
李大夫与邬孝文看着两人的行径,纷纷不解。
邬孝文凑到李大夫跟前,小声道:“李老,您可曾见过如此救治人的过程?”
李源摇了摇头,“人已死,如此折腾,又有何用?”
“是啊!”邬孝文也十分不解,眸光迷茫。
殿下到底怎么了?
跟着这位苏大姑娘,如此惊世骇俗的事情也做得出来。
每当殿下俯身渡气时,他便忍不住抿嘴,最后更是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造孽啊。
为何要让他见如此情景?
邪乎啊!
殿下难道被人下了降头,为何如此听那位苏姑娘的话?
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
邬孝文有心相劝,看两人如此偏执,谁敢多言一句,眼神一瞥,恨不得将谁割喉的模样,再不敢多言。
他们唯有将眸光投向一旁诵念经文的虚无大师身上。
地上的小和尚是他的弟子。
人已死,逝者已逝,经不住如此折腾啊。
谁知,虚无大师宛若一座大佛般,站在原地,诵念经文。
对于两人惊世骇俗的行径,仿若未闻,仿若未见。
这三个人,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组合。
他们三个人,分明是各干各的,此时周身仿佛罩上了一层网,将他们联系在一起。
周围的人,反而与他们格格不入起来。
时间仿佛被无限地拉长了。
曾经的那一分,那一秒,分明是那么短,如今又是那么长。
眼前,血丝渐渐从苏蔓蔓肩膀的衣物溢出来,她毫无所知般,手下的动作,一刻也不曾停歇。
按在胸口的手,手指轻颤,双手发麻,快要握不住了。
一只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冷言道:“让我来。”
“可是你……”苏蔓蔓有些担心,他力道不够。
又担心,他身上有伤,会伤上加伤。
“你来监管。”他拦住她,眸光往旁边一瞥,“邬孝文,过来,你渡气。”
“我……”邬孝文实在是没想到,他会被点名。
他的清誉啊!
他还没有亲姑娘,却先要亲一个小沙弥。
老天啊!
他的命也是命啊!
“过来。”夜墨冷言命令,又唤一声:“追风,你刚才仔细看过,你来按压胸口。”
“是。”追风疾步过来,当下接替了苏蔓蔓的任务。
苏蔓蔓站在一旁看着,“追风护卫,你手劲大,注意点,按压胸廓下陷一寸即可,莫要将骨头压碎了。”
“是。”
下个一刻钟,邬孝文与追风来完成。
追风比苏蔓蔓的耐力大,力度强。
邬孝文也很卖力。
时间又在难熬住一分一秒过去了。
地上的人儿,没有一丝动静。
一动不动,与死尸无异。
李源的耐心耗尽,实在看不下去了,冷声进言道:“祈王殿下,这位小僧已逝,各位便不要再如此折辱他的尸身了。”
“佛门重地,佛祖看着,莫要再乱来了。”
是!
他认为这些人的奇怪行为,便是乱来。
一个人早死了,如此按压渡气,人难道便能活过来吗?
他从医多年,熟读百年医书,从未在哪一本医书上,见到过如此救治溺水之人。
胡闹!
简直是胡闹!
可为何殿下听不进去,连德高望重的虚无大师,也听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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