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初绽的早春时节，长安王宫大殿内召开了一场特殊的朝会。
秦天高居王座，目光扫过殿下众人。
商贾、工匠、农户代表分列两侧，还有从各郡县赶来的官员。
这样各阶层齐聚一堂的场面，在秦国历史上尚属首次。
殿内青铜香炉中袅袅升起的檀香，似乎也难以缓解众人的紧张情绪。
"今日召集诸位，就是要听听大家对税制的想法。"秦天神色温和地开口，
"不论身份高低，都可畅所欲言。朕想知道实情。"
殿下一时寂静。
众人面面相觑，直到一位头发花白、面带沧桑的老商人颤巍巍地站出来。
"陛下，小民斗胆，想说说商户的困境。"
见秦天微笑示意，老商人壮着胆子继续道。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重复征税。一批货物从产地到市场，每过一处关卡都要交税。等到了市场，价格已经涨了好几倍。"
"具体说说。"秦天来了兴趣。
老商人从怀中取出一本账册。
"就拿布匹来说，从产地出发要交出境税，运到关卡要交过境税，进入城市要交入城税，摆到店里又要交商业税。
以前一匹布卖十钱，现在要卖二十钱。可百姓的收入并没增加，买不起了。"
此言一出，殿内众多商人纷纷点头附和。
一位年轻商人忍不住补充道："去年我们行会有两成商户倒闭，剩下的也是苦苦支撑。"
这时，一位身着粗布、手上满是老茧的工匠站了出来。
"陛下，我们工匠的日子也不好过。"他抹了把脸上的汗，
"我开着一间打铁铺子，光是原料就要交好几道税。铁矿从矿山运来要交税，炼成铁坯要交税，运到作坊又要交税。
一把锄头从五钱涨到十钱，农民买不起，我们的生意也越来越难做。"
一位面容黝黑的农民代表接话道：
"陛下，确实如此。我们村去年有十几家因为买不起农具，只能放弃耕种。有些人甚至变卖田地，带着全家去做工了。"
殿内气氛顿时凝重。
秦天转向站在殿角的范雎："应侯，你近来走访各地，可有发现？"
范雎整理了一下官袍，沉声道。
"回陛下，臣走访了三十多个城镇。除了重复征税外，还存在三个主要问题。
其一，现行税率仍按太平年间标准，与当前物价严重不符。
其二，各地税率不一，有的相差竟达三倍。
其三，征收标准不统一，滋生了不少腐败行为。"
话音刚落，李严立即反驳。
"应侯此言差矣。目前税率是经过严密计算的，若贸然调整，国库收入必受影响。况且各地情况不同，税率不一也属正常。"
"那依李大人所言，商贾破产、农民弃耕就是正常的？"
"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改？"秦天问道。
"臣以为，可先派人考察各地税制，总结经验。"
"秦国幅员辽阔，各地情况不同。只有充分了解实情，才能制定出合理的新税制。"
"好。"
秦天转向吕不韦，"相邦以为如何？"
吕不韦捋着胡须道。
"应侯言之有理。不如分三路：一路考察商业重镇，了解商税情况。一路走访手工业区，了解税收。一路深入农村，了解农税征收。"
"就这么办。"秦天当即拍板，
"范雎负责统筹，各路考察使即日启程。一个月后，朕要看到详细报告。"
"臣领命。"范雎抱拳应下。
暮春时节，考察使们重聚长安。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他们向秦天汇报调查结果。
"启禀陛下，"商业考察使王诚率先开口，
"臣走访了十六个主要商业城市。发现各地税率参差不齐，相差最大可达三倍。这严重影响了商业发展。"
"臣补充一点，"李明道，
"各地对同一行业征税标准不一。比如制陶，有的地方按产量征税，有的按作坊规模征税，有的干脆一口价。这让工匠们很难适从。"
"农村情况更糟，"农业考察使赵广叹气道，
"有些地方除了正常田赋外，还征收各种名目繁多的杂税。农民负担很重。"
听完汇报，秦天沉默良久。
片刻后，他抬头环视殿内众臣。
"诸位都听到了。看来，制定新税制势在必行。传朕旨意，明日召开朝廷大会，专门讨论新税制方案。"
范雎首先出列："臣以为，当先统一税率。以商税为例，可定为货值一成。无论货物经过几道关卡，总税率不得超过这个数。"
"荒谬！"李严立即反对，
"如此一来，国库收入必然锐减。况且，偏远地区税收本就困难，若再降低税率，恐怕连官府开销都难以维系。"
"李大人此言差矣。"吕不韦踱步而出，
"眼下商贾破产、农民弃耕，税率虽高，实际收入却在下降。
与其苛征杂税，不如疏通商路、振兴农事，反能得到更多税收。"
这时，一直沉默的治粟内史张开站了出来。
"臣有一策，"张开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
"可分三步实施改革。
第一，统一度量衡，解决各地标准不一的问题。第二，简化税制，将繁杂税种归并为商税、工税、农税三类。第三，建立统一征管机构，杜绝重复征收。"
此言一出，殿内议论纷纷。
秦天眼前一亮："张卿继续说。"
"以商税为例，"张开展开竹简，
"可按商品价值分级征收。日用品税率低些，奢侈品税率高些。过境税一步征完，不得重复征收。"
"工税也是，按作坊规模分级。规模越大，税率越高。
但要给予技术创新的工匠减税优惠，以鼓励工艺改进。"
"至于农税，应因地制宜。沃土税率略高，瘠土税率略低。遇到灾年，可适当减免。"
范雎听得连连点头："张大人此策可行。臣建议先在几个郡试行，总结经验后再推广全国。"
秦天若有所思，"不错，与其急于一时多收些税赋，不如放水养鱼，这才是长久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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