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夕阳的余晖洒在苏州城的街道上，为寒冷的冬日添上了一丝暖意。天边的云朵映着橙红，若隐若现的暖光，仿佛是无声的守候。徐锦言站在辞药堂门外，静静地注视着门口，等待阿璃的身影出现。
徐锦言已经有些时日未见到阿璃了，本打算冬至时一同吃饭，可商号事务繁忙，竟未抽出时间。他心中隐隐有些愧疚，知道自己许诺未能兑现，不知阿璃是否会在意。今日好不容易得闲，他早早预订了天喜酒楼最雅致的厢房，准备给阿璃一个小小的惊喜。想到她看到自己时的神情，徐锦言心中不禁漾起一丝柔情，情不自禁地笑了。
不多时，辞药堂的门缓缓打开，一个纤细的身影走了出来。阿璃似是有些疲倦，但当她抬头看到徐锦言的身影时，眼中却不由浮现一抹惊讶与欣喜。她略微一愣，随即加快步伐，小步跑上前来。
“徐公子，你怎么又来了？”阿璃微微喘息，满脸诧异地望着他，“天色已晚，你这样寒冬夜里来等我，不怕受了风寒么？”
徐锦言含笑看着她，微微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的自豪：“我一个大男人，怎会轻易染病？身体康健得很。倒是你，辛劳了半日，怎不多歇息片刻？”
阿璃脸上微微一红，低声道：“辞药堂事多，不敢怠慢。”她抬眼看着徐锦言，又有些迟疑地问道，“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自然是有事，且是大事。”徐锦言轻轻握住她的手，眸中闪过一丝柔情，“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他稍稍顿了顿，带着些歉意补充道，“我已定下天喜酒楼的雅间，想与你共进晚膳。原本冬至就该与你一同，却实在抽不出时间，心中惭愧。”
阿璃一听，略带惊讶地看着徐锦言，随即露出一丝笑意，低声道：“徐公子，不必言愧疚。你一向对我很好，我从未有怨言。何况……”她顿了顿，轻轻低头，声音低得像是呢喃，“我并无奢求。”
徐锦言怔了一瞬，目光深邃地望着阿璃，见她神情平静，语气却柔和，心中微微一紧，忍不住轻声道：“阿璃，你莫非……心里有气？”
阿璃愣了一下，旋即微微一笑，摇摇头道：“怎会生气？徐公子公务繁忙，实在无需为了我而为难自己。说来惭愧，是我想得太多，打扰了你罢了。”
她的语气温婉，却让徐锦言心中愈发愧疚，仿佛有些说不出的情绪涌上心头。见她不愿计较，他轻轻一笑，压下心中波澜，道：“我倒未觉被扰，今日来此，实是惦记你。既如此，那我们便一道去天喜酒楼吧。”
说罢，他唤来早已候在旁的马车，轻轻扶阿璃上了车。马车在苏州城的石板路上缓缓行进，车窗外寒风阵阵，夜色渐深。车厢内却温暖如春，阿璃和徐锦言并肩而坐，仿佛这冬夜的寒意都被挡在了窗外。
徐锦言率先打破沉默，微笑道：“阿璃，你在辞药堂可还习惯？我记得你以前不常接触这些特殊药材，许是初来时有些不便。”
阿璃点点头，轻轻道：“初时确实不太熟悉，刘伯和掌柜们倒是很耐心教我，慢慢也便熟悉了。且这些日子里每日看着药方、辨别药材，倒也觉得趣味无穷。”
徐锦言侧头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探究，笑道：“是吗？可别到时学得太好，将来竟要开一家自己的药堂了。”
阿璃忍不住轻笑出声，摇摇头道：“药堂之事，乃救人济世的大道，我不过是一介学徒，岂敢妄谈医道。不过能稍稍帮些病人之忙，心中也是欢喜的。”
徐锦言见她微微露出的满足之色，心中愈加柔和，低声道：“你心中善良，乐于助人，实乃难得。辞药堂有你这般用心的学徒，倒是福气。”
两人正聊着，马车已缓缓停在了天喜酒楼门前。天喜酒楼灯火通明，虽是冬夜，酒楼内却热闹非凡。掌柜早早迎了出来，见是徐锦言，笑容满面地引领二人上了二楼雅间。雅间里陈设精致，窗外可隐隐看到苏州城的夜景，灯火璀璨，宛若星辰坠落人间。
徐锦言为阿璃拉开椅子，笑道：“阿璃，请坐。天喜酒楼的厨子手艺极好，今日为你备下了些特色佳肴，且慢慢品尝。”
阿璃轻轻落座，抬眼看着徐锦言，略带诧异地问道：“徐公子还特意为我安排了菜式？”
徐锦言微微一笑，点头道：“自然是为你精心挑选的。你向来不喜油腻，故而特意嘱咐厨子多备些清淡的菜肴。”
阿璃不禁微微动容，心中涌上一丝暖意，轻轻道：“徐公子记得这般清楚，我倒是有些惭愧了。”
“无须惭愧。”徐锦言含笑道，“我只愿你用膳舒心，便已足矣。”
菜肴很快一一摆上桌，果然如徐锦言所言，大多为清淡的苏州特色菜，精致小巧，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二人边用膳边闲聊，偶尔交谈几句，不觉间气氛轻松愉悦，仿佛周围的一切喧闹都与他们无关。
席间，阿璃忽然想到辞药堂的事，便低声说道：“徐公子，辞药堂虽事务繁忙，却让我觉得日子过得踏实，也学到不少药理知识。”
徐锦言微微颔首，柔声道：“若你乐在其中，自是极好。不过若是有任何不便之处，随时告诉我，我自会替你解决。”
阿璃轻轻摇头，低声道：“徐公子对我已然够好了，我心中明白的。”她顿了顿，又道，“其实我时常觉得自己有些贪心，已然这般幸运，竟还愿更多……”
徐锦言见她脸上浮现出一抹黯然之色，心中一疼，忍不住低声道：“阿璃，你无须如此想。你于我而言，是极重要的人，只要你开心，其他的皆不重要。”
阿璃怔住，抬头看着他，眼中微微闪动，似是有千言万语欲诉，却最终化为一抹温柔的微笑，轻轻点头。
二人用过膳后，天色已然深沉，酒楼外寒风阵阵，街上已少有人影。徐锦言轻轻扶着阿璃，缓步走出酒楼，替她拉紧披风，将她护在怀中，温声道：“夜深风冷，回去时小心些。”
阿璃轻轻颔首，目光落在徐锦言的脸上，见他眼神温柔而坚定，心中一阵温暖，低声道：“徐公子待我如此周到，阿璃心中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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