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冯院长的办公室出来，杨川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这个世界，还是有好人的。
他们看到或者听到不平之事，并没有置之不理，而是牢牢的记在心里，并且用自己的方式，默默的收集证据，等待正义来临的时刻。
冯正成说他在为曾经的懦弱赎罪，杨川并不认同。
杨川反而觉得，冯正成把那些不平之事，当成了鞭策自己的长鞭，狠狠的抽打着自己，所以，他才能从一个县医院的儿科医生，成长为三甲医院的院长。
而他曾经的同事，还在心神不宁的销毁往年的犯罪证据。
再者，杨川相信，这么多年，冯正成肯定一直在找寻翻案的机会。
否则，他不可能在一夜之间，调查出诸多信息，并做出如此重大的决定。
……
杨川收起翻腾的思绪，把表格翻到了欣欣的生日那天，1992年12月5日。
那一天的产妇有6个，其中竟然真的有袁萍的名字，而且袁萍生下的，也确实是女婴。
杨川紧紧皱起了眉头。
他绝对不相信，袁萍是欣欣的生母。
袁萍肯定是被精心选择出来的挡箭牌，这一点毋容置疑。
而且这个选择，应该是在袁萍死后才做出的。因为在那个时候，袁萍已经是一个非常合格的挡箭牌了。
至于袁萍的父母之后相继离世，对于沈胜利等人来说，则算得上意外之喜。
推理到这里，欣欣的出生日期，就变得不确定了。
如果，欣欣真的是12月5日出生的，那就太巧太巧了。
哪有那么巧？正好有一个当天的产妇，后来死了，成了沈胜利等人的挡箭牌。
所以，还有第二种可能——
那就是欣欣的出生日期，是被修改过的！
甚至是在袁萍死亡之后才修改的！
只有这样，袁萍的情况才能和欣欣高度匹配！
杨川想起了欣欣的收养证明，她的出生日期，就是在收养证明上体现出来的。
在那个年代，以张保国曾经的新河县福利院副院长的身份，想改动一个女婴的出生时间，实在是太容易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欣欣真实的出生日期，就变得不确定，想在冯正成的表格中找到欣欣的生母，难度就太大了。
至于欣欣二婶说的“熟人”的范围，作用则微乎其微。
毕竟，按照朴素的常识，点头之交算熟人，左邻右舍做熟人，拐了八道弯的亲戚也算熟人。
……
杨川回去之后，并未向欣欣提及这份表格。
如果小妮子知道了这份表格，以她现在的心情，说不定就要想办法一一验证。
但是这个工作量太大了，表格最后一页有统计，当年的产妇有1329人，核查这些人的信息，是需要一个庞大的团队的。
换句话说，这份表格的作用，是用来验证其他信息的，并不能作为直接线索。
不过，杨川还是把12月5日的5名产妇信息（袁萍除外），发送给了猴子，让他帮着核查一下，这几人产下的孩子，有没有在医院夭折的。
猴子一点也不想接这单生意。
这5个人当中，只有两个人登记了身份证号码，还是15位的，其他人只有名字和地址，查询的难度太大了。
杨川也无奈，只好降低了要求：“你尽量查，能查多少算多少吧。”
……
10月7日一早，杨川驾车，带着欣欣返回京城。
假期最后一天了，路上的车很多，奥迪车出了小区之后，就被车流裹挟着，走得有点慢。
欣欣坐在副驾驶，表情蔫蔫的。
就在快要通过某个路口的时候，杨川的心神猛然一紧，预感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他眼神左右一扫，就看到奥迪车的左侧，有一辆宝马X5狂风一样向路口冲过来，完全无视了路口的红灯。
杨川大惊，猛踩油门——
奥迪车咆哮着往前冲去，眨眼间就通过了路口，马上就要撞到前车的屁股！
杨川随即猛踩刹车——
奥迪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轮胎磨得直冒青烟，终于堪堪停住了。
砰——
杨川的身后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然后他在后视镜看到，一个穿着警服的身影一下子被撞出老远！
杨川心里一阵懊恼！
他觉得，宝马X5肯定是张无名指使的，而那个交警，则被连累了！
他立刻解开安全带，大声说道：“欣欣下车，寻找安全的地方。”
然后，飞快打开车门，向后跑去。
只见肇事的宝马车已经撞上绿化带的电线杆，停了下来，车头那里冒着丝丝的白气。
而那个交警则躺在路边，身下一片猩红。
杨川此刻气场全开，他感应到宝马车里只有一个人，气息微弱，已经不足为虑。
他快步跑向交警，俯下身去，一下认了出来——是那个又飒又美的女交警，当初扣了他奥迪A6的那个！
他马上做了初步的检查——
女警意识清醒，疼得紧紧的咬着牙。
她的脸部有擦伤，左臂明显变形，出血点就在左臂上，其他部位暂时没发现伤势。
杨川赶紧脱下自己的衬衣，迅速撕扯出两根布条，牢牢扎住女警的左臂上方，同时对着周围的人大喊：“打120，快！”
接着，他又把出血点反复裹了几层。
对着女警说道：“坚持住，没什么大碍。”
女警牙齿直打颤，嘴里含混说道：“冷……我有点……冷。”
杨川立刻抓住她的右手，缓缓渡过去几丝温润的气息，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那女警竟然对着他笑了笑，然后一下子昏迷过去。
杨川大急，他明显感觉到，女警的生机在飞快流失。
这说明，除了左臂的伤，女警还有其他内伤。
他顾不上多想，立刻渡过去更多的气息，牢牢护住女警的心脉神魂。
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绝不能让她死了！
就在此时，有一个家伙摇摇晃晃的从宝马车上下来，指着地上的女警，声嘶力竭喊道：“让你查我，让你吊销我驾照，老子今天撞……”
话没说完，一头栽倒，没了声音。
杨川一愣：嗯？不是冲我来的？这姐们并不是替我受过？
那也得护着她，绝不能让她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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