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诺按照堂吉诃德的吩咐,悄悄避开人群,去到了二区,位于博物馆后方的一条小巷。
四下无人,一片死寂。风中似乎缠绕着丝丝缕缕的低回声响,似有若无,像是呜咽,又像是尖叫。
联想到二区的主题“鬼屋”,足以让绝大多数游客望而却步。
游诺视若无睹,简单绕了几个弯,最终来到一扇上了锁的门前。
门扉紧闭,没有锁孔,没有把手。唯有门板中央,用墨水撰写着这样两行字:
【“ ”是上天赐予人类的最珍贵的财富之一,埋藏在地下和深海的任何宝藏都无法与之相比。】
开头的词语空缺着。
这是一种特殊的锁,需要正确填写空缺的文字才能打开。
堂吉诃德最看重的是什么呢?家人?亦或友情?荣耀?
堂吉诃德并没有告诉游诺具体的答案,因为对二人而言,这个行为都毫无必要。
游诺取下门扉旁的羽毛笔,轻轻在上面写下“自由”二字。
伴随“嘎吱”一声,门开了。
“……”游诺不禁放慢脚步。
墙壁上挂着不少有些年头的照片:有他与堂吉诃德在某个不知名废墟前的合影,背景是漫天的风沙;有堂吉诃德高举血枪、面对巨大怪兽的夸张战斗素描;甚至还有几张游诺自己留下的潦草手稿。
时光在这些物件上沉淀,安静地诉说着一段段不被外界所知的旅途。
或许,作为“父亲”背负责任的代价,就是这些吧。
他没有过多停留,径直走向房间深处一道向下的阶梯。
地下室的景象与上层迥然不同。这里被分割成数个坚固的栅栏隔间,里面关押着一群面容憔悴、眼神或惊恐或麻木的人类。他们衣着各异,有些还穿着游客的服饰。这些人,便是外界报告中“于拉曼却领神秘失踪”的那部分。堂吉诃德并未如传闻中那样将他们制成“血袋”,只是秘密拘禁于此。
游诺的目光掠过这些囚徒,脚步未停,走向最深处的独立囚室。
粗大的锁链缠绕着一个几乎无法称之为人的存在。他全身超过百分之九十都被义体取代,唯有头部尚保留着部分生物组织,一双猩红的义眼在黑暗中如同鬼火。
尽管被重重禁锢,当游诺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时,那对义眼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内部机械元件疯狂转动,发出“滋滋”的杂音。一个严重失真、断断续续,却充满了刻骨怨毒的电子合成音,在死寂的地下室内嘶哑回荡:
“是……你……!”
“玛多。”
他确实未曾预料到,当年那个坠入深渊、理应粉身碎骨的归墟教团首领,竟以这样一种方式残存于世。
“很意外…吧…白仇…算计我…坠入深渊…居然…没死透…用归墟最后…一丝能量…重塑这具…破烂…”
他试图做出一个狰狞的表情,但僵硬的金属面部只能让红光更剧烈地闪烁:“但…看着你们…被协会围剿…被无数人…觊觎…我…开心啊…!”
游诺没有兴趣听他宣泄扭曲的恨意,直接切入核心:“你的目的?”
堂吉诃德让他来此,一是拷问玛多隐藏的意图,二是释放那些被无辜囚禁的人类。
“目的?”玛多的电子音发出类似嗤笑的杂音,“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好。”游诺的回答平淡无波,他向前一步,无形的压迫感骤然弥漫。既然不说,他自有办法提取信息。堂吉诃德并未要求留活口。
感受到那绝非虚张声势的冰冷杀意,玛多那点可怜的硬气瞬间消散,义眼红光慌乱闪烁:“别!我说!我说!”
“……”
“归墟是我故意…带到这里的!消息…也是我放出去的!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藏着奇点!让那些贪婪的翼和协会…找你们麻烦!”他语速加快,仿佛生怕慢一点就会遭遇不测,“除此之外…什么毁灭都市的计划…根本没有!我哪有那本事!就连逃到这里都是别人帮我的!”
见游诺沉默,似有不信,他急忙补充,语气几乎带上了一丝委屈:“真的!我都…这副样子了…能苟延残喘…已是极限…哪还有能力…谋划别的!”
“为何不再制造武器,或利用归墟做更多事?”游诺问出关键。
“你以为…我不想吗?!”玛多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愤懑,“几百年…都市天翻地覆!特别是那场…‘白夜黑昼’之后…离谱的东西…越来越多!什么扭曲…什么神备…归墟根本无法解析复制!”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堪回首的经历,电子音都带上了颤栗:“上次…我想去便利店…抢点钱…结果旁边花店老板…突然大喊一声…凭空召唤出一条火龙!归墟最后…一点能量…也用来保命…彻底耗尽了…”
看着玛多那由金属脸上,竟能传达出如此生动而憋屈的神情,游诺一时无言。
这运气确实挺差。
他不再多言,随手将玛多强制休眠。留给堂吉诃德之后亲自审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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