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宁水芸主动拉着卫闵国上了车。
张叔见此跟上启动车子，可车子才开出两米，宁水芸看向车窗外十一月还穿得单薄的苍老女人，狠狠闭了闭眼，“停车。”
李秀菊急忙小跑了上来，“招……水芸，你要走了吗？妈……就是来看看你。”
宁水芸深吸气，看着站在车窗前黑瘦、苍老又摇摇晃晃的母亲，将手指几乎捏红了，旁边卫闵国摁住她的动作，“想做什么就去吧。”
男人的声音仿佛带着某种力量，宁水芸不由看向卫闵国。
卫闵国朝着她点点头，宁水芸这才放过自己的手，打开车门重新下车，却没理会李秀菊而是走到十米外的自动取款机前，将卡里最后三万块钱取出来一股脑塞进李秀菊怀里。
李秀菊忙要还给她，宁水芸举手后退一步，“这三万块钱就算是断了你对我最后那点生育之恩，别让宁家人知道，拿去做手术吧。”
说完宁水芸上车，李秀菊急的红着眼眶，“水芸妈不是来跟你要钱的，妈不这个意思。”
宁水芸按下按钮，车窗迅速关上，张叔重新启动车子。
直到车子开出很远，李秀菊还站在后面，卫闵国有些担忧的握住她的手，宁水芸难过的厉害，声音哽咽，“我不想理她的，可是看着她又瘦又黑，明明才六十岁却像个干瘪的随时要死的老太太，我就难受，可给了钱我也难受，旁人那么对我就罢了，可她为什么也那么对我……”
想到过去种种，还有昨日发生的事，宁水芸憎恨又厌恶。
可偏偏她憎恨李秀菊又可怜她。
尤其想到上一世再过几个月李秀菊就要离世了，今日大概是她们母女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
她想或许给了钱她还能多活一些日子，可又想关她什么事呢？
这些矛盾的复杂的难以理清的情绪让宁水芸痛苦又挣扎。
都说父母爱孩子多伟大，可她走过的这些年却觉得并不，这世上不是每个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可能因为是女孩就不被爱，可能长得不够出众就被忽略，又或者成绩不达标也要受嫌弃，总之这世上所有的爱都是有条件的。
就比如她，生在周家因为是女孩注定是招娣。
卫闵国看着情绪处在崩溃边缘的宁水芸，干脆伸手将她抱在自己的大腿上，让她整个人倚靠在他怀里，轻拍后背安抚，“没关系，难过就哭一会，反正女人是水做的，你日日都哭我也不嫌弃。”
宁水芸难过之余忍不住抬眼瞪他。
卫闵国轻笑，“人性本来就是复杂的，爱恨情仇里其实和父母的感情是最扯不清的，爱也好恨也罢，先试着接受它再放下，别为难自己。”
“你会不会觉得我懦弱又优柔寡断还……还蠢。”宁水芸说完垂下眼眸，她一直都记得卫先生那句话，过分的善良就是愚蠢。
可她今天又犯蠢了。
三万呢，都是她辛辛苦苦挣得。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给小姐赔偿二十多万她心甘情愿，可给亲生母亲三万，她就不甘又不舍。
还有些自我厌弃。
“嗯。”卫闵国耸耸肩。
宁水芸本来就情绪不佳，以为卫先生会安慰自己，哪知道就听到个嗯，顿时恼羞的要从卫闵国腿上下来。
卫闵国轻笑着摁住她，“别乱动，之前是我错了。”
宁水芸疑惑，“你错了？”
“嗯，小宁不是商人，善良一点没关系。”卫闵国说着轻啄了下她的额头。
宁水芸觉得卫先生还是在骂她蠢，但对上男人坦然的目光，又似乎是她想多了，不免盯着卫闵国的脸去看，试图从里面找出点蛛丝马迹，结果被她盯的男人有些受不住，抬手捂住她的眼睛，“别总这么看我。”
想到昨夜吻到一半最后终止的事，偏偏窝在他怀里睡的女人还不老实，蹭得他一夜火气上涌，这会两人贴在一起，她一个眼神他就有些心猿意马。
抬手按了按眉心让自己冷静一些，不过卫闵国现在不觉得是秦家下药的后遗症了，而是发现自己单纯受不住怀里这女人的诱惑。
否则他对其他人怎么没反应？
宁水芸被捂住眼睛有些不满的挣扎，然后就感觉到男人大腿上的异样，震惊的瞪大眼睛，睫毛刷到男人掌心，那反应愈发明显。
顿时老脸一红，偷看了眼前面的张叔，挣扎着从卫闵国身上下来，又瞥了眼那夸张的地方，一时羞赧又无措，“卫先生你……正经一些！”
昨日早上的隔阂在这一刻似乎彻底烟消云散。
而动了情的男人将身体向后仰倒，无奈的侧头看她，“都是因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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