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三人在法庭描述犯罪过程时,在场所有人无不为之震怒,钟用当时没了理智,冲上去嘶吼着要杀了他们,若不是被保安摁住,恐怕他真能当场宰了那几人。
那三人在法庭上的忏悔和处罚并不能让钟用满意,可那又能如何呢,更何况现在自己已经当上了警察,作为法律的维系者,怎能知法犯法,对判决的不满和对犯人的憎恨,是作为老百姓“钟用”的感情,法律会给予公正的判决,而他要做的就是控制自己个人的情绪,钟用心里很清楚,职业素养大于个人情感。
可如今主犯当着他的面告诉自己根本没有反省,甚至蔑视法庭,这无异于是点燃了钟用心中沉寂许久的火药。
赵厄见势不妙,连忙说:“大哥别激动,你知道我最讨厌动粗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钟用几乎从牙齿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不是说了吗,想和大哥你叙叙旧,既然大哥不喜欢,那就不说了,弟弟给你点了杯咖啡,消消气?”
赵厄努努嘴。
看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果然没有在反省!
一切都是为了减刑说的话!
钟用双拳紧握,一想到雅乐凄惨的死状和三人当日在法庭假惺惺的忏悔,心里的怒火在不断猛涨。
为什么杀人不能偿命?为什么雅乐的命只能换这种家伙的三年?
为什么杀了人说几句忏悔的话就能减刑?难道人命就这么不值钱么?!
“看大哥这模样,莫非是想打我?”赵厄呵呵一笑,“既然我已经出来了,在法律上就是平民,只要没干坏事,你们警察凭什么管我?”
赵厄眉头一挑,眼神充满轻蔑。
“你……”钟用指着他,手心渗出血来。
“我今天来就是想说这些,我还有事,先走了。”赵厄面带微笑地站起来。
钟用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大大地呼出一口气,脑中浮现出当年的画面。
三年前,钟用好不容易等到了雅乐生日那天,可左右等右等,怎么也没等来雅乐,赶到她家时才得知雅乐已经遇害。
他急忙来到案发现场,在一片被烧得漆黑的房间里,看见了蹂.躏得不成人样的雅乐的尸体,和散落一地的破碎贝壳。
他颤抖着捧起几片焦黑的贝壳,泪流满面。
至此,成为他的又一个噩梦。
而令钟用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多年未曾联系过的表弟,就是此次案件的凶手。
他歇斯底里地对着牢笼里的赵厄嘶吼,后者却低着头一言不发,默不作声。
两人分开时,赵厄还只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孩子,不知这些年经历了什么,居然变成现在这样了。
果然,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钟用在心里暗讽一声。
当晚,钟用做了两次噩梦,他先是梦到了三年前雅乐遇害的那天,又梦到了纠缠了他十年的噩梦。
红。
一地的红。
少时的钟用隐隐感到不祥,他打开门,刚走没几步,舅舅给他买的新鞋上,沾染了猩红。
年轻貌美的舅妈踮着脚尖,伸展腰肢,优雅端庄,宛若一只翩翩起舞的天鹅。
空气仿佛被凝固了,少年大口喘着气,血泊中倒映出他狼狈的模样,画面逐渐扭曲,感官放大,在而立收拢成一线。
嗡——
耳鸣声,隔绝了外界的联系,保护着他。
呼吸声放大了数倍,眼皮好重。
在他闭上眼的前一秒,他看到了缩在角落,瞪大了双眼,瑟瑟发抖的赵厄……
钟用惊醒过来,满头大汗,浸湿了枕头。
那也是一桩奇案。
“跳舞的女人”一案,发生在距今十年前。
被害人正是钟用的舅妈,目击者是他……和年仅七岁的弟弟赵厄。
而涉案嫌疑人,是他的舅舅——赵又渊。
警方下令搜捕赵又渊,至今无果。
从死亡时间和嫌疑人离开案发现场的时间来看,赵厄目击到事情经过的几率很大。
不管警方如何问,他也只是摇头,说什么也不知道。
从那以后赵厄变得沉默寡言,钟用也离开了这个家。
*
纪氏餐馆新招了人,纪若安轻松些了,她低睫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该动身了。
新和医院。
纪若安抽完血,来到窗台前,递给工作人员一沓现金,接着报出了一个名字:“张书予。”
前台陈丹是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见到她来,立即笑容满面:“你又来了啊,像你这样的好人可不多见了,又是献血又是捐钱的。”
她记得这个叫张书予的女孩是个聋哑人,还有点贫血,身体不好,经常来医院,之前晕倒了还是眼前这个女孩送过来的,又刚好血库里的这种血型不足,女孩二话没说,即献血又捐钱的,还直接坚持到现在,真是活菩萨。
纪若安低调地笑了笑,说:“还是和以前一样。”
“知道,就跟她说是某个聋哑富翁回报社会,专门给聋哑病人的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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