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亚瑟站在那扇有些老旧的木门前，抬手敲了三下。
木门发出沉闷的响声，门板上的漆已经有些剥落，露出里面灰白的木头。他稍微退后一步，等着里面的人回应。
“你们好，我是施特劳斯先生的朋友，”亚瑟清了清嗓子，声音沉稳有力，“我找伦敦德里先生有点事情。”
门后传来一阵低低的讨论声，像是有人在商量着什么。
声音很小，但亚瑟还是能隐约听到几句模糊的对话。
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年轻女人探出头来。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围裙，头发随意地挽在脑后，手里还拿着一块抹布，显然是正在做家务。
女人先是警惕地打量了一下亚瑟和他身后的几个人，目光在他们腰间的枪上停留了片刻。
不过，她很快发现这几人虽然带着武器，但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敌意。
亚瑟站得笔直，脸上带着礼貌的微笑，身后的强尼也显得很平静。
女人稍微放松了一些，侧身让开了门，“亚瑟就在屋内，进来吧。”她的声音有些疲惫，但还算友好。
亚瑟点了点头，带着强尼和何西阿走进了屋子。
查尔斯没有跟着进去，他站在门外，拍了拍马匹的脖子，低声安抚了几声。
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和饭菜的香气。墙上挂着几幅旧照片，角落里堆着一些杂物，显然这家人过得并不富裕。
亚瑟一眼就锁定了正主，那男人身材魁梧，肌肉结实，但脸色苍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他坐在床边，手捂着胸口，时不时发出剧烈的咳嗽声，仿佛肺都要咳出来了。
“咳，咳，先生，咳咳……”男人刚开口，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他的妻子赶紧从桌上拿起一杯水，递到他嘴边，轻声说道：
“别说话了，喝点水吧。”她的眼神里满是担忧，眉头紧锁，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
女人转过身，面对亚瑟，语气里带着歉意和无奈：
“抱歉，先生，如你们所见，亚瑟他得了病，肺病，是因为矿场的沙尘引起的。和那个炼狱之母的弟弟一样的病。
当初借钱也是为了给他治病，可没想到刚借了钱没多久，安尼斯堡就发生了那样的事.......
等下个月开工了，我们赚了钱一定还，您看可以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神里带着一丝恳求。
亚瑟还没开口，旁边的小孩突然拿着一本破旧的儿童识字书走了过来，拉了拉女人的衣角，奶声奶气地问：
“妈妈，这个字怎么读啊？”
女人低头看了一眼书页，轻声回答：“是‘鹿’，就是给圣诞老人拉车的那个。”
她摸了摸孩子的头，语气温柔，但很快又推了推他，
“艾萨克，我和你爸爸的朋友有重要的事情要谈，你现在去照顾你爸爸，让他多喝点水，好吗？”
小孩乖巧地点了点头，把书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然后拿起一个勺子，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水，递到父亲的嘴边。
男人勉强张开嘴，喝了一口，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微笑。
站在亚瑟旁边的强尼和何西阿对视了一眼，脸上满是震惊。
他们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巧合。要不是这次打猎是临时起意，何西阿甚至怀疑这是强尼特意安排的戏码，专门演给亚瑟看的。
亚瑟也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他没想到，这个男人不仅和自己同名，连孩子的名字都和他过世的儿子一样——艾萨克。
这个名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心底深处的记忆。他的眼神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过去。
女人见亚瑟愣神，以为他在犹豫，赶紧接着说道：
“你放心，欠的钱等亚瑟的肺病好了之后一定会还的。”
她说这话时，语气坚定，但心里却一点底都没有。
她自己也不知道，丈夫的病能不能好起来。矿场里的粉尘像无形的杀手，每天都在侵蚀着他的肺。
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丈夫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她想去工作，但安尼斯堡里到处都是像她这样的人，根本找不到工作。
就算有，谁会雇一个需要照顾孩子的女人呢？
亚瑟抿了抿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他站起身，环顾了一下这间简陋的房子，开口问道：
“你们这房子是你们自己的吗？”
女人听到这话，心里一紧，但还是点了点头：
“是的，这是我们花300美元从中介手里买的。之前的主人因为担心这一带的污染严重，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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