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汐仰头盯着眼前人，语气委屈起来：“你自己难堪，就要把我也拉下水吗？我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道歉？你无凭无据就这样冲过来欺负我，又算怎么回事？”
围观的人里有喜欢谢汐的男生，听罢蠢蠢欲动，想英雄救美，但看到她亲弟弟还站在一旁没有动作，又迟疑着不敢向前。
“无凭无据？”梁童侧目，一把扯过站在旁边发愣的于潇，“你是以为你俩密谋陷害我母亲的事没留下聊天记录，还是以为匿名发帖就追踪不到IP了？”
她一推，于潇扑倒在谢汐身上，两个女生又惊叫出声。
这话是梁童在诈她们，她其实并没有证据，但看到于潇求助似地望着谢汐，而谢汐怀疑地瞥了一眼谢熠，她确定她诈对了。
“趁我还好说话，删帖，解释，道歉。不然我会报警、找律师跟你们死磕到底。”
于潇有些被吓到了，只会手足无措地看着谢汐，将心虚暴露无遗。谢汐将她推离身边，生怕猪队友不打自招。
谢汐站起身，手抬手落，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梁童侧脸，围观人群一阵惊呼，谢熠条件反射地护住梁童，想查看她是否受伤，愠怒迸发，他压低嗓音斥道：“谢汐，你过了。”
不知是演的，还是被谢熠凶太委屈了，谢汐的眼泪夺眶而出，明亮的杏眼染上悲伤，楚楚可怜：“我好端端地被污蔑，还不能还击了吗？你是我弟弟吗？她做了什么你这么神魂颠倒地帮她说话？”
谢熠还欲说什么，却被梁童挣开手，“啪”的一声，一巴掌被结结实实还给谢汐。
谢汐呆在原地，没想到梁童真的敢还手。谢家的孩子不说能在学校横行霸道，起码不可能受到这种委屈，她梁童算什么东西？
还在怔愣，梁童又是一巴掌下来：“上一下是还你的，这一下是送你的回帖，你不配提我姐姐。”
谢熠饶是平时再吊儿郎当，大概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不知道到底要去拉谁。
时间仿佛凝结了，所有人都静静立在原地，教室外遥远的喧闹声隐隐传入每个人的耳朵。
突然间，学校的广播音响播起音乐，是一段轻快的钢琴曲，半分钟后，曲声渐弱，音响里传来人声。
“于潇真的好蠢啊，每次要她帮我干点什么都做不好……不过，也亏她蠢，好多事情才能找她做。
“每次见那个卓颖都臭着脸，跟谁欠她似的，也就窦时言那种傻子会喜欢那种类型……
“我弟就是太好说话了，什么人都缠着他，那个梁童，真不知道我弟怎么和她玩到一起了……”
是谢汐的声音。广播里放的是一段录音，虽有剪辑痕迹，但明显都是谢汐说过的话。
人群一片哗然，表情分明都在说，这也太劲爆了！
谢汐像是被抽了魂，脸色煞白，录音还在播，被她背地里嘴过的人的数量也还在增加。
她转头看向于潇，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充满错愕和怒气；她又看向围在一旁那些曾经说喜欢她的男生们，他们有的避开了视线，有的还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最后她看向谢熠，自己的弟弟也面色如灰，眼底情绪晦暗不清。
梁童恶气已出，某种激情迅速褪去，她突然觉得身体有些冷，也有点累，于是最后乜了谢汐一眼，拨开人群走出了教室。
她走下楼梯，看到双手插兜站在楼梯下面的徐望西。他本笑意盈盈，却在看到梁童肿着的一边脸后瞬间变了脸色。
梁童了然，安抚他说：“没事，我还了她两个呢。”
徐望西唇角象征性地扯了扯，眼底的幽冷未散，但声音还是柔和下来：“去医务室找冰袋冰一冰。”
梁童这次没有推脱，跟着徐望西往校医室去，她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就要被老师喊去办公室了，在这之前，就休息一会儿吧。
校医不在，她坐在医务室的诊察床边沿看徐望西找来医用冰袋，轻轻贴在她的侧脸上。
她“嘶”的一声，徐望西立刻皱起眉，如水的眸子中再次晕开阴鸷，语气也带了些责备：“不是说我去解决吗？”
“我自己来解气。”梁童故意笑得没心没肺去逗他，但徐望西依旧沉着脸。
他问：“……是为了家人吗？”
梁童小腿轻晃，低头看自己的脚尖蹭着地面：“嗯，她只针对我，我或许还会认怂不做声，但她把我妈妈送进了派出所，还敢侮辱姐姐……”
徐望西听着，没有说话。
“说起来，”梁童仰起头，换了种语气，故作不满道：“明明是你辜负人，背了情债，最后害得我声名狼藉，还挨了打，这笔账要怎么算？”
徐望西终于恢复了一层淡淡的笑意：“你随便开价。”
梁童嗤之以鼻：“我随便开，你还不起怎么办？”
徐望西慢条斯理道：“那……我只能用一辈子慢慢还。”
“……”梁童一时无言，徐望西继续柔声说：“怎么这边脸也红了，也要冰敷一下吗？”
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梁童不自然地夺过他手中的冰袋，自己敷着，徐望西在她身旁坐下，两人就这么静静看着窗外还绿着的银杏叶在微风中愉悦地抖动。
广播再次响起，不出所料是召唤当事人的：“请谢汐同学、梁童同学、徐望西同学，听到广播后，速至校长办公室。”
四目相对，梁童说：“还以为你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得很干净呢。”
徐望西被调侃了也不说话，只维持着笑意，替她拨了一下头发，稍稍遮住红肿的侧脸。
两人穿过长廊走进政教楼，校长办公室门开着，里面站着不少人，他们各自的班主任、教导主任和年级长都在，校长端坐在办公桌后，桌前摆着三把椅子，谢汐垂着头坐在其中一个上。
待梁童二人也坐下，才发现一旁的会客沙发上，还坐着赵芸。
校长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扫过一遍，面色凝重。
谢汐的班主任立刻说：“请大家再稍等片刻，谢汐的家人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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