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点。
市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
祁同伟刚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钟正国。
“钟书记，恭喜高升了。”
“同伟。”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欣慰，“你做得很好。”
祁同伟靠在椅背上，语气平静：“钟书记，您过誉了。”
“不是过誉。”钟正国的声音变得充满自豪，“在风暴中站稳脚跟，还把隐藏的敌人揪出来，这份魄力，很多人做不到。”
祁同伟笑了笑，现在钟正国提拔了，跟他没有直接按上下级关系，钟正国的语气也变得轻松了不少，显然在新岗位过的还不错。
“京都的进修班，你必须去。”钟正国顿了顿，“这不是学习那么简单，是让你进入京都的视野。懂我的意思吗？”
祁同伟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他没想到钟书记竟然说的是这个事情。
进入京都视野。
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他太清楚了。
他距离进部又更进了一步。
“我明白。”祁同伟的声音低沉，“谢谢钟书记。”
“别谢我。”钟正国笑了，“是你自己争气。来京都，有空到家里坐坐。”
“这次听说你找了沙瑞金，小艾可是一直在生闷气。”
“哈哈，钟书记，我不是考虑您刚到任，这些事情比较敏感，就没麻烦你们。”
钟正国点点头，要是这个事情祁同伟一出事就打电话求助他，他也会出面帮忙，但估计也就帮这么一次。
现在祁同伟完全证明了他的价值，证明了他在没有自己的干预下也能把林城弄得很好，甚至在刘家这样的算计下，他依然平安无恙。
这样的干部可以考虑重用。
钟正国更加升起了爱才之心。
“倒不用考虑这么多，你是我提拔上来的，我不管你谁管你，就这么定了，到时候周末就来家里，你要是不过来，我就叫小艾去学校去请你。”
“肯定到，谢谢钟书记。”
祁同伟挂了电话，他何尝听不出钟正国的招揽的意思，甚至还有点强行把他和钟小艾凑一起的意味。
想起了这段时间默默在背后付出的陆亦云和陆家，自己从纪委出来的时候，一直站在门外等自己的陆亦云。
祁同伟的心不由得软了下来。
现在还有另一个女人的问题等着祁同伟解决。
那就是梁璐。
汉东省纪委卢书记给祁同伟打了电话，想征求他这个当事人的处理意见。
这里面梁璐是参与了，但参与不多，加上梁璐也不是体制内，所以祁同伟这个当事人的意见就很重要了。
卢海洋抛出这个难题，就是想看他怎么选。
如果他袒护梁璐，外界会说他公私不分。
如果他落井下石，外界会说他冷血无情。
左右为难。
但祁同伟不是那种被动挨打的人。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书语，帮我起草一份报告，这个报告你亲自来写。”
---
第二天上午。
周书语递给祁同伟的报告时，再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这……”她看着手里的文件，表情复杂，“祁大哥，您确定要这么做？”
这是对好友的询问。
祁同伟坐在她对面，神色平静：“确定。”
祁同伟把报告接过来，报告内容很简单。
祁同伟详细说明了梁璐在此次事件中“被利用”的性质，并主动请求组织从“治病救人”的角度出发，对她从轻处理。
“祁大哥，您这是……”周书语抬起头，眼神复杂，“放过她？”
“不是放过。”祁同伟的声音很冷，“是切割。”
周书语心头一震。
她瞬间明白了祁同伟的意图。
这份报告，看似是在为梁璐求情，实际上是在做三件事。
第一，展现自己的大度和政治智慧，不搞落井下石。
第二，彻底与梁家在政治和私人关系上做了切割。
第三，把皮球踢给组织，无论结果如何，他都立于不败之地。
高。
实在是高。
“祁市长，您这招……”周书语忍不住竖起大拇指，“高明。”
---
消息传出后，整个汉东官场炸了。
“听说了吗？祁市长主动为梁璐求情！”
“这是真爱啊！”
“放屁！这是政治智慧！”
“我看祁市长是想和梁家彻底划清界限。”
“聪明！这招太聪明了！”
省委大院。
卢海洋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里的报告，脸色阴沉。
“好一个祁同伟。”他冷笑一声，把报告扔在桌上，“我给你挖坑，你却把坑填平了。”
秘书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卢书记，我们接下来……”
“不用管了。”卢海洋摆了摆手，“他这招，我没法接。”
秘书愣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他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卢海洋靠在椅背上，眼神复杂，“无论组织怎么处理梁璐，外界都只会觉得他大度。而祁同伟如果继续追究，反而会显得他小肚鸡肠。”
秘书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祁同伟，真是个狠人。
省委大院。
刘书记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祁同伟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进来。”
推开门，刘书记正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到祁同伟，他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
“坐。”
祁同伟坐下，背脊挺直。
刘书记把文件扔在桌上，声音低沉：“刘家的事，我看了全程。”
祁同伟心头一紧。
“你做得不错。”刘书记点燃一根烟，“面对那么大的压力，没有慌，没有乱，该硬的时候硬，该软的时候软。这就是能力。”
“刘书记过奖了。”祁同伟谦逊地说。
“过奖？”刘书记冷笑，“我从不说假话。汉东这些年，干部队伍里缺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有能力，有手段，敢斗争。”
他顿了顿，吐出一口烟雾：“你去京都党校学习，好好充电。回来后，我会考虑你的位置。”
祁同伟心头一震。
这是一把手最直接的认可。
“谢谢刘书记。”
“别谢我。”刘书记摆摆手，“是你自己争气。”
走出省委大院，祁同伟深吸一口气。
风波平息，尘埃落定。
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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