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杰坐在桌前，揉着手腕，闷声不言。
金盛一脸忍不住的笑，细柳连榻都没下，依旧懒懒躺着，看着窗外，半天说一句，“要下雪了。”
“入了腊月，以后雪更多。”没人应声，金盛只好接了一句。
细柳咳了一声，依旧不看方杰，问金盛：“我大哥的手腕不要紧吧？”
刚才那声脆响听着是真舒服，应该能改掉他动不动就动手的毛病了吧？细柳其实都不想问，反正是她掰的，严重否，她心里有数。
金盛很配合的说：“没事，只这两天会有些不舒服。”
细柳眨眼，遮去眼里的笑意。方杰哼了一声，气冲冲的看着她，“我是来关心你，你还真是不识好歹。”
“我昨晚不是说了吗？”细柳翻了个白眼，这才看他，“对了大哥，你这两天不迎亲吧？不会影响你洞房吧？”
方杰脸色一黑：“又说胡话。”
“不影响就好，不让你洞房不愉快，我岂不成了罪人？”细柳带出笑声。
方杰彻底脸黑：“闭嘴吧。”
金盛笑道：“方公子是腊月初六成婚，我已经收了喜帖，只是我这样，到时候怕是礼到人不能到了，先告罪。”
“腊月初六？真是个好日子。”细柳收了笑意，说，“那我先恭喜大哥新婚快乐，难怪一直不告诉我具体是哪天，可惜现在无论是哪天我都去不了，正好不扫你的兴。”
腊月初六啊，正是他们出京那天，六年整了，真快，白驹过隙一晃眼。
方杰有些无奈，“我不是那个意思……”
细柳起身，苍白着脸，对金盛福身：“二少，真是不好意思，我想和大哥说点儿私事，他一向是大忙人，我难得见到他，还请您别介意。”
金盛一愣，没想到自己竟然被撵了，但转念便摇头，“方姑娘真性情也，已经多有打扰了，我也该回去服药。”
“十六，送二少回院。”细柳说这话时，看到方杰想开口，伸手按住他的肩，安排十六。
十六出去时带上了门。
“大哥别生气，是小妹不好，在外人面前说太多。”细柳说着端茶杯，故意用右手，茶杯刚离桌面就摔了，滚落在地，啪嚓就碎了。
方杰扶她，多有无奈，“你急什么？”
这两句话在还没出院的金盛听来，就是方杰动手摔杯了，想到刚才方杰进屋的举动，金盛叹了口气，决定回去问问金枫，给方姑娘找个好归宿，总比跟着兄长挨打挨骂的好。
屋里，细柳捂住右臂伤口，一脸疼抽的表情，追问方杰：“我还不知道大哥如今是什么身份呢，怎么就能娶什么寺卿的女儿了？”
方杰啧了一声，“你还有心情问这些，伤不够重啊。”
“是啊，骨头没断，”细柳咧着嘴坐下，形象一如既往的糟糕。
方杰不看她了，重新坐在另一边，“我现在是应天府督头。”
“督头啊。”细柳想了想，好像自己到现在都不太清楚官职对应的品阶，于是盲猜了一把，“武职……五品？”
方杰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细柳眉梢微挑，“那你厉害啊，给了那寺卿什么好处，让他把女儿卖了？”眼看他要发飙，细柳笑嘻嘻的改口，“我换个说法，你是怎么和那位小姐认识的？”
方杰觉得被气的真想动手揍她，细柳往桌上一趴：“大哥要留下照顾我吗？”
“你就不能坐好？我送你回城。”方杰有几分切齿，之前怎么没发现妹子这么招人嫌呢？不听话还没女儿家的样儿，真是……再不改好，真嫁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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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杰的马车还在这儿，要送细柳回去也方便，但细柳不和青竹同车。
细柳站在车便，披着紫锦翻兔毛领的斗篷，抱着手臂，看着方杰：“大哥，我绝对不和你的小妾一辆车，你说什么都没用，除非你是想让我再走回老路。”
方杰看了看青竹，又看了看细柳，再一眼，就看到了抱着小孩的十六，他的火气有了出口：“你凑什么热闹？”
“她投奔我，理由是带上弟弟，这姐弟情深的，比大哥你也不遑多让。”细柳稍偏移两步，挡住十六。
青竹委屈的直掉眼泪，方杰额角跳了跳，甩手说，“青竹你再住两天，我把小妹安排好再来接你。”
细柳并不在意方杰如何安抚青竹，反正结果都一样：在南白庵里住些时日。
十六一路抱着弟弟二十一很是小心，细柳找点事情分散一下疼痛，“十六，你想有个名字吗？虽然十六很好听，但你弟弟这二十一就太勉强了。”
十六把二十一抱正了些：“那就请姑娘为我弟弟起个名字吧。”
细柳说：“你们起名是不是有约定俗成？好像是你起名，我只能起个字，这样吧，你呢，随我姓，叫方端，大方端庄，你觉得如何？”
十六疑惑：“不是说给二十一起名吗？”
细柳看他：“他啊，当然是顺着你的名，这样你好起了名，我给他添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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