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尖啸声，像是无数厉鬼在地下哀嚎，那是日军的子弹划破空气的声音。李昊天背抵着冰冷的石壁，粗重的喘息几乎要撕裂他的肺叶。汗水混合着硝烟的焦糊味，在他额角汇聚成细流，滴落在布满碎石和尘土的地面上。身后，是他拼死也要守护的百姓，他们竭力压抑着恐惧，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沉重得令人窒息。
“昊天！两侧都有鬼子摸过来了！”张铁山的声音从通道深处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依旧沉稳有力。昏暗的油灯光芒在他魁梧的身躯上投下摇曳的阴影，他手中的捷克式轻机枪已经架好，冰冷的枪身微微颤动，仿佛一头即将爆发的怒兽。
李昊天没有立刻回应，他飞快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通道的出口已经被密集的火力封锁，子弹如同暴雨般抽打在石壁上，迸发出刺耳的火星。空气中充满了呛人的硝烟，熏得人眼睛生疼。他紧紧咬着牙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刻任何一丝慌乱都可能葬送所有人的性命。
“老张，你带几个弟兄，往右边摸，找机会突出去！”李昊天压低声音吼道，语气坚定不容置疑。他紧握着手中的中正式步枪，眼睛如同猎鹰般锐利，死死盯着前方影影绰绰的日军身影。
张铁山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向身后的几名抗日志士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跟上，然后弓着腰，贴着通道的边缘迅速移动。他们小心翼翼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通道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敲击在众人的心头。
李昊天深吸一口气，猛地探出身子，对着日军火力最猛的地方连续扣动扳机。沉闷的枪声在狭窄的通道里炸响，震得人耳膜嗡鸣。他的枪法精准，每一颗子弹都带走一个敌人的性命，最前方的几个日军士兵应声倒地，像被镰刀割倒的麦子。然而，日军的攻势并未因此停歇，反而更加疯狂地倾泻火力。
“快走！快走！”李昊天一边射击掩护，一边对着身后的百姓大声喊道，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的焦急，像一声惊雷，打破了笼罩在人群中的恐惧和麻木。一个年轻的母亲紧紧抱着怀中的婴儿，浑身颤抖地站了起来，踉跄着向张铁山他们离开的方向跑去。她脚步虚浮，随时可能倒下，但眼神中却燃烧着强烈的求生欲望。
李昊天的心头一紧，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他决不能让他们落入日军的魔爪。他咬紧牙关，一个箭步冲出掩体，拔出腰间的手榴弹，拉开弦，奋力朝着日军火力点投掷过去。手榴弹在空中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准确地落在日军藏身的石堆后面。“轰”的一声巨响，火光和硝烟瞬间吞噬了那片区域，几声惨叫被爆炸声淹没。
“走！抓紧时间！”李昊天再次吼道，声音中充满了力量和决绝。他的身体因为连续的射击和奔跑而微微颤抖，但他握枪的手却依旧稳如磐石。他知道，此刻绝不能有丝毫的动摇，哪怕前路布满荆棘，也要为身后的百姓开辟一条生路。
张铁山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通道的拐角处，但他的声音却从远处传来：“昊天，小心！小鬼子的援兵上来了！”李昊天的心猛地一沉，迅速回头望去，只见通道的另一端，密密麻麻的日军士兵正如同黑色潮水般涌来，他们的脚步声沉重而密集，仿佛死神的脚步声，令人不寒而栗。
“娘的！”李昊天低声咒骂了一句，毫不犹豫地再次掏出一颗手榴弹，朝着日军涌来的方向投掷过去。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火光和浓烟暂时阻挡了日军的脚步，几声凄厉的惨叫声在烟雾中回荡。
然而，日军的增援仿佛无穷无尽，他们的火力更加凶猛，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击打在石壁上溅起一片片火星，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一块飞溅的碎石划破了李昊天的额角，鲜血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但他却无暇顾及，只是更加专注地射击，手中的步枪不断发出怒吼，精准地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昊天！不行了，顶不住了！”身后传来一名抗日志士带着绝望的声音。李昊天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几个弟兄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他们的身体被子弹撕裂，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他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一阵剧烈的疼痛。
“不能退！绝对不能退！”李昊天咬紧牙关，嘶吼道，声音里带着决死的意志。他知道，一旦防线崩溃，身后的百姓将面临怎样的命运。他的脑海中闪过苏婉清的笑靥，那双温柔而坚定的眼神仿佛在无声地鼓励着他，给予他无穷的力量。
“为了守住南京！为了我们的同胞！”李昊天猛地站起身，怒吼一声，像一头受伤的雄狮，朝着日军冲了过去。他的身影在昏暗的通道里如同鬼魅般闪烁，速度快得让人难以置信。手中的步枪化作复仇的利爪，每一声枪响都意味着一个敌人的倒下。
李昊天的突然反击打乱了日军的部署，几个冲在最前面的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击毙。但是，更多的子弹朝着他飞射而来，如同密集的蝗群。一颗子弹擦过了他的手臂，火辣辣的疼痛传来，鲜血瞬间浸湿了衣袖，但他却像感觉不到一样，继续向前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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