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混乱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在焱烬以雷霆手段镇压、焚天谷修士不惜代价的抢救下,勉强得到控制。
地底爆发的混沌能量风暴逐渐平息,但其造成的破坏已无法挽回。九根通天石柱有三根损毁严重,表面符文大片剥落,光芒黯淡;其余六根也遍布裂痕,威能大减。连接石柱的岩浆洪流多处断裂、改道,使得九阳焚天阵的完整性遭到重创,威力十不存一。盆地内一片狼藉,熔岩横流,焦土处处,原本庄严的古殿广场也坍塌了小半,露出下方错综复杂的地牢结构与仍未完全稳定的地裂缝隙。
焱烬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此番损失,不仅让焚天谷颜面扫地,更动摇了其作为南域霸主的根基。九阳焚天阵的修复,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所需资源更是天文数字。
更让他心头滴血的是,混沌罗盘!他亲自带领数名精通阵法与地脉的长老,冒险进入已部分坍塌、能量依旧紊乱的地牢区域搜寻。然而,除了找到一些薛玄逆被熔火锁链灼烧后残留的焦黑碎布,以及公主囚室附近几片染血的七彩羽衣碎片外,一无所获。
薛玄逆和璩璩公主的尸体,仿佛在那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中彻底气化了。混沌罗盘更是踪影全无,连一丝独特的波动都感应不到。
“难道真的同归于尽,连至宝也一并毁于地脉暴动之中?”一名长老心有余悸地猜测。
“不可能!”焱烬断然否定,眼中闪烁着不甘与怀疑,“混沌罗盘乃天地奇物,岂是区区地火能轻易损毁?定是埋藏于更深的地底,或被混乱能量卷入了他处!给本座挖!哪怕把整个熔核古殿区域翻过来,也要找到!”
于是,在勉强稳住阵脚后,焚天谷开始了浩大而艰难的挖掘与探查工作。他们清理坍塌的地牢通道,深入能量尚未完全平息的裂缝,运用各种探测法宝搜寻异常能量反应。然而,地底环境依旧恶劣,残留的混沌能量干扰强烈,进展极其缓慢。
时间,悄然流逝。又是七日过去。
距离那场地覆天翻的剧变,已过去整整十日。
焚天谷的挖掘工作进展有限,只在更深的地层发现了一些被混沌能量侵蚀过的岩石和零星的能量结晶,并未找到薛玄逆、公主或混沌罗盘的直接线索。失望与疲惫开始弥漫。许多人都开始相信,那两人确实已经尸骨无存,神魂俱灭了。
焱烬虽然仍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暂时将重心放回稳定宗门、修复大阵以及应对可能因此事而蠢蠢欲动的周边势力上。他下令缩小搜索范围,只保留部分人手继续在核心区域进行定点探测。
无人知晓的炎心牢最底层废墟深处。
这里已被大量的坍塌岩石和凝固的岩浆彻底掩埋,形成了一个近乎密闭的、充斥着微弱辐射能量和高温的黑暗空间。空气稀薄,唯有地热和岩石中残留的些许能量提供着微弱的光与热。
在这绝对死寂的黑暗中,一丝难以察觉的、极其微弱的能量脉动,正如同沉睡巨兽缓慢的心跳,极其顽强地、以近乎停滞的频率搏动着。
脉动的源头,来自一堆看似与周围岩石无异的焦黑物质之下。
薛玄逆的身躯已近乎与周围的灰烬、熔岩结晶融为一体,皮肤干枯如老树皮,布满焦痕与裂口,生命体征彻底消失,冰冷僵硬,如同一块被烧透后又冷却了万年的顽石。
然而,若以神识穿透这厚重的“石壳”,深入其躯体最核心处,便会发现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
他体内那曾经如同被天火焚尽、寸寸断裂的经脉废墟中,正有无数比发丝还要纤细千万倍的、呈现出混沌色泽的能量丝线,如同最顽强的苔藓或地衣的菌丝,正以一种无法用常理衡量的、近乎地质演变般的缓慢速度,极其艰难地在干涸坏死组织的缝隙间,重新编织、蔓延。这些能量丝线并非实体,更像是某种纯粹的能量轨迹或法则烙印的雏形,它们彼此连接,构成一个极其原始、极其简陋,却异常坚韧的“能量内循环网络”。这个网络的核心,并非位于传统的丹田位置,而是散布于全身,与每一寸血肉骨骼,这尽管大部分已坏死,产生着极其微弱的共鸣。
在他躯体的最中心,脊椎与心脏,那其实已停止跳动、近乎石化的交汇处,一点比尘埃还要微小的灰蒙蒙光粒,正悬浮在一片能量的“真空”中。这并非实质的光,更像是一个纯粹的概念性存在,一个“能量涡旋的奇点”。它无声地、缓慢地旋转着,如同宇宙初生时的原始星云核心,散发出一种包容、归元、却又充满无限可能性的微弱气息。之前地底爆发时融入的混沌生机,以及从周围死寂环境中艰难汲取而来的、混杂着地热、残存蚀灵之气与混沌风暴余韵的稀薄能量,正被这个微小的涡旋奇点极其缓慢地捕捉、同化,然后转化为那些新生能量丝线的源泉。
这个“奇点”,是他最后一点不灭真灵、混沌罗盘破碎后残留的核心印记、以及那份源自《大道混沌经》的亘古道韵,在绝对的毁灭与沉寂中,奇迹般交融、坍缩而成的“生命与能量的全新起点”。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没有具体的境界,甚至算不上一个完整的“内景”雏形,仅仅是“存在”本身的一种最卑微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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