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画面一转。
宁乐被关在一间看起来像是病房的房间里，身上插满管子，有人在他耳边低语：“你是张家最后的族长，你的血肯定能成功。”
他不说话，只是睁着眼，像一具尸体。
再后来，他一次次醒来，又一次次被抹去记忆。
他走遍荒山古墓，寻找自己的过去。
他救过无数人，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他被称为“人间神明”，可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名称。
在他的一生里他只是个被家族利用的工具。
宁黎看到他在雪地里独行，风雪灌进衣领，他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她看到他坐在悬崖边，眼神空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又看到画面回溯到他成为族长的那个夜晚，仰头喝下那碗药，药液黑如墨汁，喝完后，他整个人像被抽空了灵魂。
“那是‘红药水’。”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宁黎猛地回头。
是那个曾提示她“不要报警”的声音。
“你……”她声音发抖，“这是……乐乐的未来？”
“是他的过去，也是他本该经历的一生。”声音叹息，“他名张起灵，是张家末代族长。他的一生，是被安排好的悲剧。”
宁黎泪如雨下：“为什么？为什么让他经历这些？他明明那么乖！那么干净！”
“因为那个世界，已经腐朽了。”声音低沉，“异界生物入侵，时空回溯了无数次。每一次，最后他都死在墓室里，无人收尸。”
“那……为什么选我？”宁黎哽咽，“为什么不让他在自己的世界里过得好一点？”
“我们也想。”声音带着疲惫，“可那个世界已经无能为力。我们只能从异世界选人，带他离开。”
“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有善心。”声音说，“你看到流浪猫会喂，看到老人摔倒会扶，你画的漫画里，每个角色都有救赎。我们检测到你的心跳频率，是‘温暖型’。你是最适合的人。”
宁黎冷笑：“所以，你们就这么把他丢给我？”
声音沉默了一下：“……是。但我们会补偿。”
“补偿？”宁黎怒极反笑，“你们毁了他的一生，现在说补偿？”
“我们会给你和白女士长寿、无病无灾、财运亨通。”声音说，“别人察觉不到异常，你们会自然地过上最好的生活。”
宁黎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然后，她笑了：“你知道我最想要什么吗？”
“什么？”
“我最想要的，是乐乐能开心地笑，能吃饱饭，能不怕黑，能……做个普通的孩子。”
她睁开眼，目光坚定：“就算你们不给任何补偿，我也会养好他。因为他是我的弟弟。”
声音顿了顿，忽然笑了：“……你真好。”
“少来这套。”宁黎翻白眼，“你们以后还送孩子过来？”
“嗯。”声音说，“还有两个孩子。”
“行吧。”宁黎叹气，“那你们下次送人，能不能提前说一声？别整这种神秘兮兮的。”
声音轻笑：“好。那我走了。”
“走好不送。”宁黎翻了个身，像赶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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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睁开眼。
天刚蒙蒙亮。
手机屏幕亮起：早上6:30。
她侧头，宁乐正蜷在她怀里，小脸埋在她颈窝，呼吸均匀，像只睡熟的小猫。
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心里还翻涌着梦里的画面。
那个在雪地里独行的少年。
那个被抽血、被试验、被抹去记忆的少年。
那个被人利用一生的少年。
她眼眶一热，轻轻把他搂紧了些。
“乐乐……”她在他耳边轻声说，“姐姐知道了。以后，换我来保护你。”
宁乐在梦中似乎听到了，小手无意识地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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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整，门铃响了。
“宁黎！开门！八点了！你迟到了！”白女士的声音穿透门板。
宁黎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妈！才七点！你诈尸啊！”
“少废话！”白女士在门外叫着，“我已经到了！快开门！”
宁乐被吵醒，迷迷糊糊睁眼：“……妈妈？”
“对！是你亲妈！”宁黎跳下床，胡乱套上外套，“她比闹钟还准！”
她跑去开门，白女士风风火火地冲进来，手里拎着两个大包：“这是我给你们带的早饭！豆浆油条！还有——”
她从包里掏出一副小熊手套，“给乐乐的！一会儿戴上！外面冷！”
宁乐乖乖伸出手接过来放在一边。
宁黎拉着宁乐到卫生间洗漱，洗漱完毕后两人吃早餐。
“妈，你这也太周到了吧？”宁黎咬了口油条，“连手套都准备了？”
“那当然！”白女士得意，“我可是专业带崽选手！不然你怎么长大的？”
宁乐看着小熊手套，耳朵微微发红。
妈妈准备的手套都是小熊的。
他小声说：“……谢谢妈妈。”
“哎哟！”白女士心花怒放，“儿砸 别跟妈妈客气！妈妈乐意给你买。”
宁黎翻白眼：“妈，我的呢？”
“你的？”白女士看她，“你也要小熊的话，也不是不可以顺带给你买！”
宁乐抬头，看着两人笑了。
那笑容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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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半，三人开始打包。
宁黎把漫画稿塞进箱子，白女士把厨房用品一件件包好，宁乐则蹲在沙发前，认真地把他的小熊玩具一个个放进收纳盒。
“这个也要带。”他小声说，把那只小熊放进盒子里。
“当然带！”宁黎抱起他，“这些都是你的宝贝！一个都不能少！”
“姐姐，”宁乐突然问，“以后……还能看到妈妈吗？”
“哈？”宁黎一愣，“你妈不是天天见？”
“我是说……以后。”宁乐低头，“如果……如果有一天，你们不要我了……”
宁黎心猛地一揪。
她蹲下，认真看着他：“乐乐，听我说你不是‘被收留’，你是‘回家’。这个家，从你叫第一声‘妈妈’开始，就属于你了。”
白女士也走过来，一手搂一个：“就是！你们俩都给我记住了。是妈妈的孩子，妈妈怎么会不要你！”
“妈！”宁黎笑，“我宣布我今天就是妈宝女了”
“妈宝女？还不错！”白女士挑眉。
宁乐笑了，小手轻轻握住她们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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