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艳冰站在病房门口，手里提着水果袋和营养品，略显踌躇地停下了脚步。
她看见沈毅正弯下腰帮沈文亮调整枕头，王婧站在一旁，低头给水壶加水，氛围很是和谐。
她抿了抿唇，心底盘算着进去是否合适。
王婧比沈毅更早看到门口有人。她一抬头，目光与站在门口的程艳冰骤然相撞。
与此同时，沈文亮似乎也察觉到动静，沿着王婧的目光望了过来。
跟沈毅眼神交流后，程艳冰的笑容始终柔和得体，在门口站了几秒后，终于轻轻走了进去。
“爸，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沈毅准备介绍程艳冰。
“伯父好，我是沈毅的同事，程艳冰。”程艳冰大方地向沈文亮打招呼，也对王婧点了点头。
沈毅看了程艳冰一眼，正准备公开自己与她的关系。程艳冰却用手碰了一下他手臂，然后笑着说：“这次跟沈毅加班，正好听说伯父您身体不便，就冒昧过来看看您，带了一些水果和补品，希望您能早日康复。”
沈文亮虽然身子虚弱，但毕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哎呀，程小姐是吧，劳你费心了，快坐，不用站着。”沈文亮撑起身子，朝她挥了挥手，又望了一眼沈毅，“你这小子，怎么没提前说一声，别失了礼数。”
“伯父太客气了，我也没备什么礼，只是些小心意。”程艳冰顺手把手里的水果袋和营养品放到了旁边的小柜上，随即不动声色地对王婧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哎哟，程小姐你破费了。”沈文亮看了沈毅一眼，对程艳冰说，“沈毅刚进入体制内，就是个新兵蛋子，有许多事都还在学习阶段，多亏你们耐心指导啊。”
“伯父，您哪里的话，”程艳冰笑容从容，“沈毅工作还挺积极了，还得到了市领导的称赞呢。”
三人聊得轻松，却让王婧下意识后退了一小步。在灯光下，她的脸略显苍白。
“伯父，时间不早了，您多休息，我就不打扰了。”程艳冰察觉到氛围挺好，主动结束了话题，告辞道。
沈文亮连声道谢，“有心了，有心了。”
“我送你。”
两人走到病房外的走廊时，并排站着等电梯。
沈毅盯着她的侧脸看了几秒，见四下无人，终是忍不住抬手轻轻拉了拉她的手腕。
程艳冰似乎不愿意，手有点抗拒地躲藏着。
沈毅试了几次，还是没得逞。
这一幕，被后面赶来的王婧看到了。
“程小姐。等一下。”
沈毅和程艳冰回过头，看到王婧拿着红包走了过来。
本地有个习俗，来探病。主人家要给一个利是红包作为回礼的，寓意大吉大利。
“刚才忘记回一个利是红包，大吉大利。”王婧把红包递给程艳冰。
程艳冰微微一怔，随即优雅地接过，“谢谢。”
这时，电梯来了，沈毅跟程艳冰走进电梯。
王婧挥了挥手，便回到病房了。
电梯里，一片沉默，四周安静得几乎连呼吸声都能听清楚。
程艳冰站得离沈毅一个人的距离，双臂抱在身前，微微低着头，目光专注于数字不断跳动的电梯显示器。
终于，程艳冰率先打破了沉默：“其实，你爸说的话，你可以考虑一下的。”
沈毅微怔，眉心轻蹙，解释说：“你都听到了。其实，当时我就是顺着他的意思，医生说他不能受刺激。”
程艳冰没有马上接话，而是抬头望向他，语气平静：“我理解的，刚才我也是真心话。”
这番话像一根针，戳得沈毅有些局促。他转开目光，没有接腔。
“那是我爸的想法。”片刻后，他终于低声说道。
“也是你前妻的想法吧。刚才她可是没有丝毫反对的意思。”程艳冰直截了当地抛出一句。
这句话像水面投进石子般激起涟漪。
“叮！一楼到了。”电梯提示音响起。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往大堂门口走去。
沈毅靠近程艳冰，对她说：“可我不愿意，我跟她已经结束了。不可能再在一起。”
程艳冰没有再争论，走出了住院部大楼。
外头夜色清凉，凉风一吹，似乎让压抑的气氛得到了舒缓。
程艳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沈毅，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个看不出喜怒的笑容：“你回去吧，你爸那里还需要你。我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沈毅知道女友吃醋生气了，正想着说点什么哄哄她，母亲李桂花的电话打了进来。
“阿毅，你爸怎样了？”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声音。
“妈，没事，就是血压高了一点，要住院，明天还要做检查。”沈毅捏着手机，脚步不由得在原地踱了两下。
“嗯，那你现在回来，接我去医院，然后再顺便送王婧回去。孩子还是需要妈妈的。我在医院守夜就行了。”
“好，马上回来。”沈毅挂了电话，才发觉程艳冰已经走到前面， 拦下了刚停下送客过来的出租车。
“我没事的，先回去了，你照顾好伯父。”她朝着沈毅挥了挥手，便上了出租车。
车窗内，她的脸隐没在昏黄的路灯光中。
沈毅站在原地，望着夜色中渐行渐远的车尾，神色几分无奈，几分复杂。
……
沈毅回到病房里，王婧正与沈文亮在聊天。
见沈毅回来了，王婧边跟他说：“你也不送人家回去。”
沈毅说：“她打车回去了。我先接我妈过来，然后再送你回去。”
“嗯，我知道了，刚才儿子已经打电话给我了。”
沈毅聊了几句，下楼去停车场时，收到了程艳冰的信息。
【亲，我到家了。】
【对不起，第一次对你耍了性子，因为我感觉要失去你了。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应该对你有信心才对，加油吧，一切会好起来的。】
沈毅看着这些话，心里的愁闷一扫而光。
他发了个亲亲的表情过去。
【哈哈，今天见到了不一样的你，原来仙女也会生气，但依然很美。】
【对的，一起加油，一切都会好起来。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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