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个妙龄少女盘坐在床榻之上，她光洁的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水。
平日里苍白的脸颊上布满大片的红晕。
没错，这正是服下了换骨丹的左竹。
她并不是对洗髓伐骨的痛苦一无所知，毕竟，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嘛。
那么多年的玄幻小说不是白看的。
但是真轮到自己亲身经历的时候才知道，这种痛苦绝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毫不夸张的讲，饶是她做雇佣兵这么多年来的受的伤加一起都没有现在痛苦。
但是她还是在咬紧牙关，坚持不发出声音。
不是因为她有多么能忍受痛苦，主要是不想让别人听到，太破坏她优雅的形象了。
但真的太痛了啊啊啊啊啊！
一旁的小白就显得惬意多了，悠闲地吸收着疗伤药的能量。
虽说再温和的疗伤药治疗起来也依然会有疼痛，但这种程度的痛苦和左竹所承受的差了好几个量级。
更何况异兽皮糙肉厚，这点痛对他们来说不值一提。
半个时辰后，小白率先睁开眼睛。
从外形上来看，现在的它和之前的它区别并不大。依然是浑身漆黑的模样。
只是头上多出了两个并不明显的小犄角。但整体的气质却以大不相同。
现在的小白即使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变成庞大的体型，但依然拥有王者般让人从灵魂深处发出战栗的威压。
只是这种威压在遇到床榻之上的少女时，便如同春雪消融一般迅速消散。
望着炼化丹药的左竹，小白的眼里闪过一丝人性化的复杂情绪。
片刻之后，它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之时，竟然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男子的模样！
如是左竹还醒着，那一定会大吃一惊！
面前的男子或许称之为少年更加合适。
看起来年纪不过17、18岁。
一身玄色锦衣，黑发高高扎起，束成马尾样。只留几缕碎发垂在鬓边，却更添了几分风流意气。
最绝的当属少年的眼睛，明明是标志的桃花眼、含情目，但眼仁之中过分的黑色却增加了几分凌厉，让人不敢直视。
这样俊美的少年慢慢走到床边，紧紧地注视着已经痛昏过去的左竹。
这次疗伤除了让他恢复了部分实力以外，也让他觉醒了部分记忆。
面对左竹，他的情感非常复杂。
一方面，左竹的确帮助了它很多。
但另一方面，血脉中的高傲又让他不允许自己拥有主人，特别是这样实力低微的主人。
事实上，脑海中的记忆告诉他，强制契约对于他来说，也并没有到同生共死的地步。
尤其是在契约者还弱小的时候，解除契约的代价也并不算特别大。当然这是对它而言。
对于左竹来说，伤害不算小。
因为和普通契约不同，强制契约一旦形成，契约双方都无法解除。
一旦强行解除，必然会遭遇力量反噬。
虽然说大部分的力量反噬会由解约者承担，但对被解约者来说依然会有伤害。
而力量反噬的强度是由双方的实力决定的，实力越强，反噬越强。
本来呢，这个规则是可以很好地限制异兽解约的。
因为再想解约的异兽也得考虑考虑会不会伤害到小命的问题。
但左竹遇到的是最坑爹的情况，谢钰一族天生就对契约反噬之类的伤害比较耐受。
加之谢钰实力又很强，所以他想解除契约，轻轻松松还伤害很低。
但左竹就会为这个决定付出巨大的代价。
谢钰小心地拿起了左竹的手腕。
只需要一点腕间血！
几滴就可以!
他就能解除契约，恢复自由了！
但不知为何，他却迟迟下不了手。
心里有一道声音一直在质问他：“你还在犹豫什么！”
是啊，我在犹豫些什么呢，明明只要一下子，我就能获得自由！
反正这个女人也不会死，顶多就是重伤罢了。
他现在已经恢复了一些实力，可以打开空间，随便送她一些药材或者丹药就足够了。
但为何......
谢钰的眼中各种情绪纠结在一起，仿佛一场无形的战争，一时分不出结果。
最终，他闭上了眼睛。
片刻之后，有一股遥远的记忆却仿佛发生在昨日一样，清晰地呈现出来。
“长大后，我要像长老一样威风。”
“我要娶好几个像玲珑姐姐一样漂亮的美人。”
“到我了，到我了。我想想......有了，我要拥有一座灵石山，然后趴在上面睡觉嘿嘿嘿。”
“没出息！”“就是就是！”
“那小珏你呢？你想要什么啊？你看起来对这些都不太感兴趣诶。”
“我想要......自由。”
“我们不是一直都很自由吗？诶，你别走啊。”
他曾经亲口对小伙伴说要追求的自由，怎么到如今要亲手放弃呢？
谢珏一下子睁开眼。
挣扎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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