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和暖,飒飒秋日。
不知不觉,又是寒林秋草日渐稀的时节
魏衍之大婚前一日,盛娇拟定詹事府六品以下官员名单呈交天子,一同交上去的,还有她已经润色完工的启蒙三卷。
皇帝见后,龙颜大悦。
在朝堂上将启蒙三卷分给众朝臣共赏。
见那书卷里的文字一笔一划皆有来历,便忍不住暗叹一声妙,观其内容,朗朗上口,比之从前的艰难晦涩更简约了不少,但其中的精华却被完全保留。
光看了两页,谢言就忍不住进言:“陛下,此书从何而来?这是启蒙……那是不是就说这是给天下孩童读的?”
“谢卿果然慧眼,正是如此,这是元贞女君编写的三卷,朕打算交由你们四库誊抄再阅,先从贡院开始,渐渐推到其他书院学堂。”皇帝笑眯眯。
“这若拿来给孩童启蒙,真是再好不过!”另一朝臣也兴奋得满脸放光——他家有一稚童,刚满五岁,最近也在愁启蒙的问题。
要是有了这书,那便能事半功倍。
他想想都开心。
一时间,朝堂上议论纷纷,众人都对这启蒙三卷赞不绝口。
这是盛娇的心血凝结而成,不知翻阅了多少名家古籍,也不知总结了多少先行启蒙的书刊,光是一页页的草稿就能堆成小山。
守在暗处,维护皇帝安危的江舟亲眼看着这一幕,嘴角忍不住一点一点上扬,眼睛放光——这是他媳妇!是他一个人的!
今日早朝,大家都在讨论启蒙三卷。
很快,在皇帝的主导下,启蒙三卷被送入四库。
皇帝下旨,半个月就要拿出正式版本,以便在贡院、国子监、学堂等处推行。
消息传来,盛娇并不意外。
她并未停下手中的笔,行云流水般在纸上留下一个个苍劲有力,笔锋如刃的字迹。
手头在编的,是明理的第二卷。
沉溺在书海中,她觉得快乐,好像四周种种都能暂时抛诸脑后。
这也是父亲生前未能完成的愿望。
重新编写启蒙读本,让那些寒门甚至平民子弟都有一条晋升的通道,能让那些人才不被埋没。
不知不觉,星女过来帮她点燃了琉璃灯。
屋子里亮堂了起来。
盛娇执笔舔墨,却发现砚台已经干了一半。
“我来。”
江舟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开始磨墨。
温暖如橘的灯火映照着男人刚毅的脸庞,氤氲生出几分温柔来。
江舟本就生得好,丰姿玉貌,长身而立。
文的儒雅,武的锋利,在他身上巧妙融合。
盛娇凝眸而笑:“这算不算红袖添香?”
江舟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夫人是嫌弃我品貌粗犷了,不及那些个丫头们温婉玲珑,你想要红袖添香?没有的,只有我给你磨墨。”
“好,就用你磨的墨。”
一婆子进来回话:“给世子爷,世子妃请安,明日便是景王殿下大婚,方才管事的来请示,景王府送了请柬过来,咱们府上即便不去,也要随礼,这礼品……还请主子示下。”
江舟一听,满脸不高兴。
盛娇却淡淡的:“人家结婚,送份礼是应该的;你们开了东南那边的库,将里头那一套象牙白玉的碗筷碟盏拿出来,装好了送过去便是。”
“送这么贵重的?”江舟纳闷。
“人家如今怎么说也是亲王了,亲王完婚,咱们不去现场吃杯喜酒就算了,但礼物可不能疏忽了,叫人家在明面上抓住把柄。”
她唇畔越发和煦,“我用不惯那象牙白玉的质地,既然夫君说贵重,那么想来当成新婚贺礼再好不过。”
“也行。”听她说把自己不喜欢的送给景王大婚,江舟又高兴起来。
夫妻二人对坐灯下。
一个书写,一个磨墨。
即便一时间无言,也静谧默契,自有温馨。
盛娇实在是抽不出空去景王府赴宴。
礼物送到后,她便没有再管这件事。
景王府与左都御史府联姻,自然是京中的热闹大事。
十里红妆,火红的灯笼从街头一直连到街尾。
花轿穿城而过,热闹的吹吹打打伴随着一阵阵恭贺欢呼,听得坐在轿辇里的潘箐瑜一阵羞涩。
终于,花轿进了景王府。
潘箐瑜依着规矩,拜堂见礼入洞房。
紧接着又是女眷们进来说笑洒果子,很快花生红枣洒了满床。
“新娘子可真漂亮。”一年轻媳妇笑道。
潘箐瑜虽羞涩,但却没有失了礼数,她给身边丫鬟使了个眼色,很快这些女眷们人手一份红包。
鲜艳的红包薄薄一层,但里头放着的银票却沉甸甸。
见新娘子这般大方,众人也见好就收。
待外头的喜宴散席后,魏衍之带了几分醉意进了洞房。
众丫鬟婆子上前伺候二人梳洗更衣。
一盏解酒汤灌下,魏衍之也清醒了好些。
他眯起眼睛,去看潘箐瑜。
但见新晋的景王正妃姿容娇艳,发髻已经散开,一缕青丝从脖颈后头垂到身前,说不出的婀娜多姿。
她很熟练地上前伺候他茶水,并搀扶着他一同坐在床榻边。
魏衍之倒是对这个新媳妇有了几分满意。
模样不错,出身也好,就是与安妃……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刚要开口,却见潘箐瑜抬手解开了贴身小衣,露出胸前一片雪白。
霎时,他瞳仁一紧,呼吸几乎不畅。
还未等他血液涌到头顶,潘箐瑜又不慌不忙地从肚兜深处拿出一枚玉髓来。
那玉髓过于眼熟。
轻轻放入他的掌心,还带着她馨香的体温。
“这是安妃娘娘让我交给殿下的。”潘箐瑜轻笑。
魏衍之浑身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迎着他警惕的眼神,她又温柔开口:“殿下无须紧张,安妃娘娘说了,你我成婚是陛下的旨意,从今往后,我们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安妃娘娘让我听殿下的。”
魏衍之浑身的紧绷才渐渐舒缓下来。
这女人……居然知道自己与安妃的隐秘。
安妃居然敢让她嫁过来,这就意味着对方与安妃也关系匪浅,足以信任。
魏衍之松了口气。
这样也好,来一个知根知底的,总比来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强。
也省的他隐瞒了。
潘箐瑜双手如蛇,缠上了他的腰身:“殿下,时候不早了,咱们可以安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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