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完顿时火起,不由分说一把薅住那人的衣领,扬手就扇了两个响亮的耳光,怒喝道:
“你这老小子看不起谁呢!本官的师父,也是你能背地里置喙的?”
“放开我!来人,把他拉开!” 那男人被赵元秋揪着衣领,涨红了脸怒吼。
跟他同来的随从见状,立马上前要拉赵元秋,却被李吏、崔翟带着一众师兄弟死死拦住,半分也近不得身。
如意看着眼前的闹剧,无奈地摇了摇头,沉声道:“元秋,放开他。”
“小师父,他方才对你不敬……” 赵元秋还想辩解,却被如意一个眼神制止,只能悻悻地松了手。
如意转向那男人,缓声道:“这位大叔,对不住,我这徒弟莽撞了,多有冒犯。”
“一群刁民!” 那男人被随从扶着站稳,捂着红肿的脸颊,怒声骂道。
“他动手打人是他的不是,我代他向你赔礼。” 如意语气陡然转冷,“但你出口骂人,就是你的不对了 —— 道歉。”
“我不道歉又如何?” 男人梗着脖子硬气回道。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骤然响起,男人另一边脸上也添了道红印。
如意收回手,淡淡道:“不道歉,便讨回来。这下,算是扯平了。”
“你…… 你欺人太甚!” 男人又气又怕,指着如意的手都在抖。
“再这般用手指人,小心这手指保不住。” 如意眼神冷冽,语气不带半分玩笑。
“好,好!你们有种!” 男人被随从搀扶着踉跄上车,气得浑身发抖。
变故来得又快又猛,老李看看神色平静的如意,又看看绝尘而去的马车,急忙对着车厢喊道:“老郑!你不学手艺了?”
“不学了!” 车厢里传来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一个黄毛丫头懂什么?指不定是从哪儿偷来的手艺,也敢装模作样当师傅!”
话音落,马车便加速驶离,生怕如意等人追上来再挨巴掌。
老李转头对着如意满脸歉意:“巧匠大人,实在对不住!这老郑就是这脾性,他家田地最多,又跟咱们县令交情好,平日里便清高惯了,眼高于顶。”
“李东家无妨。” 如意毫不在意地摆手,“像他这般瞧不上我这小姑娘的,原也不少。”
她随即抬高声音,对着剩下的人朗声道:“各位既然是来学本事的,便该知晓,谦虚有礼才是求学正道。若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这手艺,不学也罢。”
说完,如意目光扫向方才等候时面露不耐的几人。
她并非不愿教人,普天之下,普通百姓占了八成,这些爱拿乔的地主不学,有的是需要这门手艺的人。
“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这手艺我不是白教的。” 如意语气干脆,“前三年的收成,你们得按低于市场价一成的价钱卖给我。”
这话一出,众人脸上难免添了几分不悦 —— 学了手艺本是想卖高价,平白少赚一成,任谁都得掂量掂量。
“我同意!” 老李最先表态,心里已算得明明白白:
就算低一成,也有的赚。往年棉花都从南方运来,单是运费就占了不少,运到本地价格自然居高不下。
如今自己种棉花,省了运费不说,成本也低,就算让利一成,赚头也比商户们买棉再转卖多得多,怎么算都不亏。
“你们呢?” 如意目光在其余人脸上转了一圈。
众人心里都有算盘,老李能想到的,他们自然也想到了。
再想起刚才老郑挨打的下场,都清楚这位巧匠姑娘和姜家村人不好惹,纷纷收起脸上的不悦,齐声道:“巧匠大人,我们应了!”
看吧,没有什么比实实在在挨在身上的巴掌,更能让人长记性的了。
“好。” 如意点头,转向崔翟,“崔大人,劳您起草几份契书,让各位签下吧。”
“是,小师父!” 崔翟高声应下,得意地瞥了眼李吏和赵元秋,那神情仿佛在说:瞧见没?这种稳重妥帖的事,小师父最信任的还是我。
这声 “崔大人”,清清楚楚落在了各位地主耳中。
方才赵元秋喊的 “本官”,大家都忙着关注挨打的老郑,没太听清。
他们虽不为官,却都常与清平县令打交道,早听说姜家村下放了一批京中派来学农的官员,没成想就是眼前这些看着像 “泥腿子” 的人。
常年与官府打交道,他们最懂权势的厉害,先前还替老郑挨巴掌叫屈,此刻才算回过神来 —— 连京官都对这年轻姑娘如此恭敬,他们又算得了什么?凭什么看不起人家?
如意压根没料到,一声 “崔大人” 竟让他们联想这么多。
即便知道了,她也不会在乎,想从她手上学本事,自然得按她的规矩来。
众人老老实实签了契书,文书各自收好。
老李因为与如意还算有些渊源,便作为一行人的代表,又寻到她,递上一包银子:
“巧匠大人,这是大家伙凑的住宿和餐食钱,还请您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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