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薄先生可得想好其中的利害关系，万一把自己搭进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许时颜的语气隐隐藏着恐吓的味道，笑眯眯的模样像是藏了满肚子坏水。
她喜欢薄津恪。
不过有时候喜欢这种事，从来都是一个人的事，不必太注重结果。
她和薄津恪联姻，从来都是为了利益，薄津恪对她的那些额外照顾，也只是出于利益，但是薄津恪帮了她这是事实。
但是这一次，她不能再把薄津恪拉入浑水。
盛家，盛爷爷，她早该做个切割。
“哦？”
薄津恪盯着她的眼睛，饶有趣味。
“怎么个得不偿失法？”
许时颜看向薄津恪，心中斟酌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决定说出口。
“薄先生，我想我们之间的交易，差不多是时候结束了。现在琼州岛的矿区已经是您的囊中之物，我们当初结婚是因为互相不信任，现在正式签下开发合约，想来应该比那份结婚证更靠谱，您说呢？”
许时颜的意思明确得不能再明确，薄津恪唇角那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却彻底抿成了一条直线。
“你说什么？”
低哑的嗓音轻飘飘，却暗含薄怒。
许时颜心中莫名升腾起一股怎么咽也咽不下去的郁气，好笑道：“薄先生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不想跟我离婚？我可没兴趣当薄先生梦中那个女孩儿的替代品，还是说……薄先生故作深情，心里想着别人，却对另一个女人的身体起了兴趣，如果是这样，那我可以满足薄先生的要求，反正也不是没做过。”
许时颜耸了耸肩，语气很是无所谓，像是要急切地丢掉什么垃圾似般随意。
薄津恪脸色已经黑得不能看，浑身的戾气在空气中越烧越浓郁。
那些花言巧语，果然是哄骗他的方式之一。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好像更不能放过你了。”
薄津恪修长的手指掐起许时颜的下巴，阴蛰的视线像是能把她洞穿。
“你看起来好像对我有点误会，我薄津恪，只要是想要留在身边的东西，不管是用什么方法，都不会让它逃掉。你决定来利用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个结果。”
许时颜任由薄津恪捏着自己的下巴，面无表情地迎视着他的目光。
可惜你困不住我。
心里话许时颜没说出口。
……
与此同时，溯阳公馆。
一辆车“嗤”的一声停在白色的欧式拱门前。
周围戒备森严，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现在门口的保镖上前，恭敬地打开车门。
关悦曦穿着一身白色的裙子，真丝里衬反射着珍珠般的光泽，外面是一层镂空蕾丝，优雅内敛。
早就等候在门口的研究人员迎上来，毕恭毕敬地朝着关悦曦报告工作进度。
“关小姐，根据之前从关老先生的基因组里试验的数据来看，我们之前的替代活性细胞的设想是可行的！”
研究人员是一个头发斑白的老研究员，戴着眼镜，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语气都是微微颤抖的，难以掩盖内心的狂喜。
这么多年的研究工作，就是为了证明他的设想，对于研究者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一步一步验证自己设想可行性更有成就感。
世世代代的关家人，都等着今天这个结果，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关悦曦瞳孔微缩，能清楚地听见自己心脏“咚咚”跳动的声音。
她没想到真的能研究出成果。
瞬间，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怪不得爷爷这么快就把研究所交给她来管理，原来是因为研究有结果了。
爷爷年纪大，无法再花费更多的精力来管理，而她，作为顺位继承人，自然要承担起这样的责任。
关悦曦垂眸，表情和研究员相比，并没有太多欣喜，相反，是忧虑和挣扎。
垂在蕾丝裙摆的手指有些微微发颤。
看见关悦曦的表情，研究员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收敛，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不是不清楚关悦曦心中所想，只是人有时候必须从中做个选择。
研究员语气缓缓，听起来遥远又落寞。
“关小姐，关老先生的决定对整个关家来说，是好事，想必您也知道溯阳是什么地方，罪恶之都，仅次于琼州岛，人人避之不及，这是移民太多导致的混乱，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研究员特地强调了“琼州岛”三个字，关悦曦的睫毛颤了颤。
觉察到关悦曦似乎动容，研究员又继续开解。
“那些孩子，被罪犯和垃圾生下来，最终也是被饿死或者被人贩卖，侥幸活下来，也只是成为和他们父母一样的人，这对于整个华国来说，何尝不是一种隐患。其实结果都是一样的，而这里，至少我们能让那些孩子生前无忧无虑，运气好活下来，一辈子荣华富贵，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假如将来有一天世风开放，也一定会有很多人愿意把孩子送过来，不是吗？”
“你别说了！”
关悦曦闭了闭眼睛，打断研究员的话，气息有些发颤。
她的鼻腔一遍又一遍地吐息着冷空气，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怎么去解释，伤害就是伤害，一切以利益为前提的所谓的正义，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关悦曦一字一句，像是在反驳研究员的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研究员目光闪烁，下意识感到有些心虚。
可下一秒，关悦曦像是接受了什么，睁开眼，褐色的瞳仁平静得几近死寂。
“继续按你们的方式来做就行了，关家的人会安排好后面的一切，我只有一个要求，要尽快把研究成果运用到爷爷的身上，减少试验品的消耗数量。”
研究员恭敬点头。
“脑组织细胞其实多数情况下不会致死，最多也就变成痴傻，这方面我们都有安排。那些都是些聪明的孩子，知道要怎么配合才能保全自己，最近还有个孤儿院要拆迁，那里面的孩子也是聪明的，到时候由我们创办的接济院来接收，能节省很多时间。”
“这些细节，就不用告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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