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还是热的，韭菜馅的香气一打开袋子就扑了出来。他们坐在巷子尽头一块废旧的木板上，围着一袋包子就着昨晚剩下的凉水草草吃着。
向清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这镇上做饭倒是还成……至少比在格伦哈吃到的早饭要强多了。”
简司夹了块馅料掉出来，眼神还在看岚序那边：“他吃得不多。”
“嗯，他还不太适应。”琳梵看了岚序一眼。
男孩拿着包子，咬得慢，动作却不拖泥带水，像是吃得谨慎，而不是没胃口。他坐在边上，小腿绷着，始终没有太放松。
没人催他。
吃完饭后，琳梵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灰，开口道：“吃完就走吧，岚序说得很明确。那只绪兽，槐白，就在梦魇域旁那栋屋子附近。”
向清站起来，抻了个懒腰：“我说啊，这年头还真能靠睡一觉涨绪量。”
简司正好把水袋拧上盖子，“如果是真的绪量牵引，那他和那只绪兽的连接比我们想象的还强。”
几人吃完了包子，气氛却并不轻松。
岚序把最后一口咽下，小声提醒了一句：“要快……他们白天换岗时间不多。”
“你确定守着的不是普通人？”琳梵一边整理斗篷一边低声问。
岚序点了点头：“穿的是之前在献祭场上看见的衣服，肩上还有那个……红色纹章。”
简司拧上水袋：“忠诚者，确认了。”
他们绕过小巷，沿着岚序指的方向前行。越靠近梦魇域那片区域，空气里的情绪波动就越不自然。
不是躁动，而是一种被按压过后的死静，像有人特意压着，把所有响动都掐断。
绕过最后一堵破墙，琳梵在掩体后停了下来。
她往前看了一眼，眼神微沉。
前方那座建筑并不算大，像一栋旧实验楼。墙体斑驳，顶部还架着通讯设施。门口站了四个忠诚者，装备规整，看样子轮班时间还没到。
“这地方守得还挺紧。”向清小声道，眼神从缝隙里扫过去。
“怪不得上次他们把两个忠诚者交给我时那么干脆。”琳梵嘴角冷冷一动，“原来重心早不在那边了。”
她一边说，一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外套内侧。
指尖碰到几个硬挺的纸角。
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资料？”
她把东西摸出来一看，是几个信封，还有夹着的几张打印纸，边角已经被揉得有些弯。
“林岚那时候……还给了我这个。”
那天的事太乱，她根本没时间细想，现在这份东西安安静静躺在她怀里，像是被遗忘的破纸，终于在关键时刻提醒了她。
她拇指摩挲着信封边角，没急着打开。
“等我们处理完这边，我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她低声说。
简司点头：“你先留着，这会儿没法静下来看。”
琳梵收回资料，眼神重新望向那栋楼的方向，忠诚者还在换班前的短暂时间保持着高警戒。
“进去之后不要多话。”她语气低而稳，“能救槐白，就救。”
她顿了顿，看了一眼岚序，“如果我们救不了……你要有准备。”
四人躲在废墙后头，盯着那栋灰沉沉的实验楼，风吹得墙角纸片哗哗响。
门口依旧是两个忠诚者把守，像是根本没有『换岗』这个概念。更别说，实验楼周围时不时还有人走动，像巡视，又像在等什么。
“绕过去太慢，”琳梵看了一眼远处的结构，估了估方向，又看了眼简司，“还不如直接上。”
“你打算怎么上？”
她没有回答，只是弯下腰，轻轻拍了拍怀里的栎。
“喂，干点活了。”
栎打着哈欠从斗篷里探出头，耳朵动了动，一副“你怎么又要用我绪量”的表情，嘴里还嫌弃地哼了一声：
『又不是不能打……非要我出马。』
“你打得过他们？”琳梵挑眉。
栎翻了个身，一甩尾巴：『我不打，我让他们打呼。』
说完话，栎一个闪身，影子似的贴地窜了出去，眨眼之间就钻进了前方的一小撮灌木之后。
门口的忠诚者毫无察觉，还在照例站岗。
下一秒，其中一个人眼皮一沉，身体晃了晃，“咚”地一声直接靠着门坐了下去。
另一个下意识去扶他，刚抬手，眼前一花，也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倒地时头磕到门边，发出一声闷响。
“……”向清啧了一声，“这效率也太高了。”
栎踩着两人中间晃了出来，骄傲地甩了甩尾巴：『都是梦境熟手，做点入门操作不难。』
琳梵没理它，只看了简司一眼：“走。”
四人迅速起身，从门口一闪而入。
实验楼里比外头还冷，像从热汤锅跳进了冰水桶。墙上装饰极简，偏偏灯光还是开的，冷白的灯管沿着天花板一路延伸，照得人脸色都有些苍白。
“内部没有警报？”向清低声问。
“没触发。”简司检查了一眼门框，“他们用的是内网系统，不靠声音，只靠绪量传感，一旦有人情绪波动过大，就会触发异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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