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边无际,没有声音、没有光、没有参照物,就像世界被倒扣在一只黑碗里,他们全被关进来了。
南浔一屁股坐在『地面』上,轻轻“啊”了一声,双手抱着怀里的情绪水晶球,像抱着个装饰用的玻璃灯泡,晃了两下。
“哎呀呀……完蛋了。”
她是真的有点沮丧了。
这阵子发生太多事了,从琳梵走后她就有种说不上来的失重感,现在终于轮到她自己也『掉进来了』。
水晶球里有点光,是她和琳梵的绪量凝结体,像颗半透明的星星。她盯着那点光,忽然一动不动。
然后,她闭上眼,像以前练感应绪宠的时候那样,试着感知水晶球内部的情绪流动。
【……还能动。】
她心里一震。
这里能用绪量。
不是完全的梦,不是完全的死物。
她试着伸出绪量的触角,慢慢地,把自己水晶球里的绪量和体内的那道绪线串联起来。
很慢,很难,但可以。
她听到了自己内心的某种『波动』。
很细,但真实。
另一边,顾以恒也闭上眼,默默调动绪量。他发现,他也能动用心涌。
也就是最近刚唤醒的『极限回溯』
它可以允许他在关键时刻,精准复现自己在几秒前做出的某一段动作、判断,甚至是攻击路径。
就像情绪在战斗中留下的『轨迹录像』,在最紧要的时候,再播一次。
每一次使用,等于将自己的直觉和技巧,凝成一次『可控的本能反应』。
可现在,他什么也复现不了。
没有地形,没有对手,没有『过去』。
这片空间静止得仿佛从未发生任何事,连动作都无法留下印记。
他的能力,像一把锋利到极致的刀落进了一滩水里。
他睁开眼,低声说了句:“……这里,废了。”
他的手指悄悄握了下拳头,又放开。
这种感觉太糟了。
他看向一旁的阮清逸,轻叹了口气。
顾以恒一直以来都是自认为能想出什么方法的人,可是在这里,在这个可谓是『永恒』的地方,他无能为力。
文听缩在最边上,小小的一团。她不是没受过训练,但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被世界遗弃』的感觉。
没有物理的痛苦,只有心理上的彻底剥离。
她双手环抱自己,脸埋在臂弯里,喃喃念着:“不怕不怕不怕……会有人来的……我们没事的……”
像是小时候哄自己睡觉一样。
“别抖啦。”阮墨走过来蹲在她身边,嗓音还算温和,“这地方又不冷。”
“我、我不是冷……”文听抬起眼,眼圈有点红,但没哭,“我是怕……”
“怕就怕,怕不丢人。”阮墨耸耸肩,“我小时候也怕过,怕得睡觉都要抱着阮清逸。”
“你、你不是……不是那种怕的样子。”文听怯怯地看了他一眼。
“那是你没看见我怕的时候。”阮墨摸了摸她头发,有点敷衍地安慰了一下,“别怕啦,你还小,活着多值钱。”
“我、我不小了……”文听小声抗议一句,声音越来越低,“我十六了……”
阮墨索性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手一撑地,整个人往后一仰,看着天……不,是那片一望无际的黑。
“没事啊,”他悠悠开口,“该经历的总得经历吧,怕就怕吧,又没人给你打分。”
他转头看了眼文听:“反正跟着他们三个,总归不会掉坑里。”
文听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另外三人。顾以恒闭着眼,神色不善;南浔抱着水晶球,还在闭眼专注;阮清逸在一旁绕着圈圈,不知道嘴里在嘀咕什么。
她顿了顿,小声说:“可……我什么都没帮上……”
阮墨耸耸肩:“帮不帮得上很重要吗?你要是在这里怀疑自己,不是更费时间?”
文听烦恼地抓了抓头发,额发乱了几缕:“可是……可是我还能做什么?”
阮墨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顾以恒:“你看到那边那个傻大个了吗?”
“他也什么都做不了啊。别看他平常拽得一批,真到这地方,还不是跟个静音雕像似的。”
“这又不是训练室,也不是任务模拟,情绪跑都跑不动,你指望你能怎样?”
他顿了顿,抬手指了指自己:“我不也一样?”
文听低低地说:“那……那不一样……”
阮墨歪头,懒洋洋地看她:“你说说看,哪里不一样啊?”
文听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嘴角一扁,声音小得像蚊子:“我……我说不上来……”
然后,她干脆缩进自己的臂弯,把脸藏起来不再出声了,像是把自己整个都塞进一块小壳里。
阮墨看着她,有点无奈,但没说什么。
只是在黑暗里又躺了躺,嘴里念叨:“真是……社恐的坚持,总比一堆硬撑的勇气有趣点。”
……
“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到什么……”南浔内心想着。
她摸了摸水晶球,那球温度很低,但摸久了还是能传来一点点自己情绪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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