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胜利的狂欢，最终还是会归于平静。
翌日。
炽天使机关的高层们，正在为一场新的，没有硝烟的战争而焦头烂额。
灾兽的威胁将在十年内彻底解除。
这个消息，目前被严格限制在A级以上的救世者圈子里。
如何向公众公布？如何处理那些失去目标的救世者？如何应对一个没有了“外敌”后，必然会产生的内部矛盾？
信息的封锁，舆论的引导，战后利益的重新划分......
这些事情，注定会让一部分人，再次被时代的车轮狠狠甩在身后，也注定会催生出新的，建立在信息差之上的阶级。
但这些，都和楚渊没关系了。
他现在，只想回归自己平静的生活。
......
洛芷卿家。
依旧是那股子清冷而奢华的味道，空气净化系统无声地运转，将室外的喧嚣隔绝得一干二净。
楚渊整个人陷在柔软得过分的大床上，脑袋枕着一条温润如玉的手臂，鼻尖萦绕的，是洛芷卿身上那股熟悉的，清冷的幽香。
他侧着头，看着身旁的师尊。
她没有穿那身素白的衣裙，而是换上了一件丝质的睡裙，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铺在枕头上，少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多了几分令人心安的慵懒。
她就那么静静地躺着，一只手被楚渊枕着，另一只手，在他的胸口上，无意识地画着圈。
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里面没有了担忧，没有了期盼，只剩下一种纯粹的，能将人溺毙的温柔。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宁静。
许久。
还是洛芷卿先开了口，她的声音很轻。
“现在怎么样了？”
她画着圈的手指，停在了楚渊的胸口。
她知道，那场战斗，绝不像楚渊宣告胜利时那般云淡风轻。
楚渊眨了眨眼，然后咧嘴笑了。
“师尊你指哪方面？”
他握住洛芷卿那只作乱的小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
“要是身体上的，那早没事了，我这恢复能力，杠杠的。”
“要是精神上的嘛......”
楚渊拖长了声音。
“经过那场战斗，我感觉我的CPU都快烧干了，现在脑子里还是一堆乱码。”
洛芷卿看着他这副没个正形的模样，眼底的温柔更深了。
“跟我说说吧。”
她轻轻开口。
“所有的事情。”
楚渊看着她那双认真的眼睛，沉默了片刻。
他知道，如今也没必要再瞒了。
他叹了口气，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将脑袋往师尊的怀里蹭了蹭。
“行吧。”
“故事有点长，还有点抽象，师尊老婆你做好心理准备。”
楚渊开始了他的讲述。
从世界意志，到那个作为“世界病毒”的灾兽意识集群。
洛芷卿一直安静地听着，没有插话，只是那双抚在他胸口的手，偶尔会因为某些惊险的片段，而下意识地收紧。
当楚渊讲到，那个小女孩为了动摇他，强行将一份不属于他的，属于“王”的记忆灌入他脑海时，洛芷卿的身子，明显地僵硬了一下。
她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楚渊感受到了她的变化，他抬起头，对上了她那双眸子。
“看来师尊你，也猜到一些了。”
楚渊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有些诡异。
“是。”
洛芷卿沉吟：
“我转生而来，就是为了找你......但我一直不明白，你的灵魂，为何会如此特殊。”
“现在，我明白了。”
楚渊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
“那个小女孩说的没错，世界意志也承认了。”
他顿了顿，用一种近乎讲笑话的语气，说出了那个足以颠覆一切的真相：
“我和灾兽......本质都是一样的。”
“我们都是‘入侵者’，是来自世界之外的，域外之神。”
“只不过，她是成功登陆的正式版，而我......”
楚渊摊了摊手：
“......是个在降临途中，不知道被谁给打崩了，系统损坏，记忆全失，最后只能格式化重装的，盗版残次品。”
“一个......可悲的失败者。”
整个房间，陷入了安静。
洛芷卿缓缓地收紧了手臂，将楚渊更深地，拥入自己的怀中。
她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
“但这不重要，不是么？”
洛芷卿现在才终于明白。
为什么他会那么拼命。
为什么他总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却又比谁都温柔的样子。
因为他是一张白纸。
因为他本质上忘了自己是谁，所以才拼了命地，想要抓住那些真实的，温暖的，能证明他“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
妹妹的依赖。
朋友的吵闹。
还有......她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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