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霞注意到王晖民陷入沉思，却未作回应，于是语气平静地问道：“王行长，我想了解一下，你们分行党组是如何抓职工队伍建设的？近期基层员工有哪些动态？中层管理人员有哪些想法？作为行长，你对这些情况又掌握了多少？”
王晖民略显惊讶，他未曾料到李行长会突然询问员工状况，但作为分行行长，他深知李行长的问题绝非无的放矢。他迅速整理思绪，回应道：“李行长，我们始终将员工的培养与发展放在首位。近期，我们已经举办了多场业务培训和团队建设活动，旨在提高员工的专业技能和团队合作能力。对于中层干部，我们鼓励他们参与决策，以增强他们的责任感和归属感。此外，我们也关注员工的个人发展需求，为此提供了更多的晋升机会和职业规划指导……”
显然，李月霞对王晖民这一套官话并不感兴趣，没等他把话说完，她用手指轻敲报纸，打断了他的话：“你最近有没有看过《金融时报》和《金融参阅》？”
王晖民早已察觉到李月霞的目光不时落在那份《金融时报》上，而它下面还放着一本《金融参阅》。他清楚地意识到，报纸上一定有什么内容引起了行长的高度关注，但他自己却对具体内容一无所知。他诚实地回答道：“最近两天我一直在下面的支行巡查，重点是检查各支行对分行工作报告的落实情况，还没来得及顾上看报纸。”
李月霞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是行长，是塔尔州农行领导班子的班长，学习必须抓紧，时刻与区分行党委保持一致。不仅要埋头拉车，更要抬头看路。你作为行长，要多关心职工的生活，掌握员工思想动态，特别是中层干部。”
尽管王晖民未能完全领会李月霞话语中的深意，但她多次提及中层干部，这无疑是指向分行的某位中层干部。这似乎不太合理，毕竟作为区分行行长，正厅级的职位，怎会特别关注基层行中某个科级乃至更低级别的中层干部呢？李行长作为区分行的行长，与他们交流时本无需拐弯抹角，直接明说即可，作为下级的王晖民自会遵照执行。然而，他口中却说的是：“李行长，你批评得对，今后我会更加留心观察。”
李月霞对王晖民的回应并不满意，话锋一转，厉声道：“我在大会小会上一直在强调民主集中制，民主集中制是好东西，只要我们掌握了其精髓，在工作中就不会犯错误，至少不会犯大错。你到塔尔州工作前，我找你谈话，就曾建议你到塔尔州以后，把民主集中制的理论重新系统地学一遍。一把手是掌舵人，是把握方向的，必须要有理论作为支撑。最近，有些二级分行、有些人，特别是一些中层干部，工作态度上有问题，毫无组织观念，会上不说，会后乱说，严重破坏民主集中制原则，这直接影响了我们团队的效率和士气。你作为行长，必须及时发现问题，并且采取措施解决问题。”
李月霞感到愤怒的是，在她管理的团队中，竟然出现了这种越轨的行为。这不仅让她感到难以置信，更激起了她的怒火。
李月霞的一番话让王晖民如坠云雾，完全无法理解其含义，不知如何回应。
此刻，桌上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宁静。李月霞站起身，将报纸轻轻推给王晖民，说道：“这里有篇文章，出自你手下的青年才俊，你不妨先阅读一下。你读完之后，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的交流。”她话音一落，便起身回到办公桌前坐下，接起了电话。
王晖民拿起报纸，目光迅速扫过标题——《银行转型：是盲目扩张还是精准服务？》标题并无不妥，接着他看见作者楚君，正是他手底下最得意的一名中层干部。前两天副行长苏炳坤还建议将楚君扶正，他正在酝酿此事呢！
他仔细地审阅了整篇文章，文章阅毕，王晖民已是汗流浃背，四肢冰冷。此刻，他才深刻地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并理解了李行长为何如此愤怒。文章的观点与区分行的文件精神完全背离，让肩负主要领导责任的王晖民，也感到极度意外和震惊。
王晖民放下手中的报纸，内心波澜起伏。他深知这篇文章的分量，这不仅仅是楚君个人立场的问题，更可能在员工的思想上引起混乱，触发无法预知的连锁反应，影响整个分行的大政方针。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思索着如何迅速采取行动，以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
李月霞挂断电话后，依旧静坐在原位。她看着王晖民专注地阅读报纸，直到他读完，双手无力地放下报纸。她用下巴示意他坐到办公桌前。王晖民坐下后，李月霞用手指轻敲桌面，语气严肃地开口：“王晖民同志，我不明白，你平时是如何带队伍的？是如何加强队伍建设的？对于民主集中制原则，你是如何贯彻执行的？我在大小会议上反复强调民主集中制原则，却总有人持反对意见，认为我过分强调民主原则。然而，最近发生的这一事件，恰恰揭示了一个核心问题：我们在强调民主原则方面做得还不够，对民主集中制的贯彻执行不够坚定，执行民主原则的力度过于软弱。虽然问题表面上出现在员工身上，但问题的根源却在于你。作为行长，你不仅是业务的领导者，更是团队思想和纪律的引领者。你必须深刻反思，自己是否真正履行了应有的职责，是否在日常工作中充分强调了组织纪律和民主集中制原则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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