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纪云川纠结极了。
他不愿向沈宁鸢下跪，可也不愿意，独自进宫去承受谢立轩的怒火。
纪云川僵硬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和沈宁鸢对视着。
似乎还在犹豫，要不要开口哀求。
就这样，两人僵持了好一会儿，门外直接传来太监尖细的催促：“纪将军，陛下还在宫里等着呢！你还是赶紧动身吧！”
听到这一声催促，纪云川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钻心的疼痛却也抵不过心底的慌乱。
再这样僵持下去，皇帝的耐心必定会消散干净。
若再继续拖延，等待他的，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想到这里，纪云川就心里慌乱得不行。
可嘴巴，就像是被锁链锁住了一般，怎么都开不了口。
最后，纪云川猛地一咬牙，闷声开口道：“沈宁鸢，我求你！”
“哦，求我什么？”沈宁鸢明知故问。
“求你陪我进宫！”
纪云川说完后，脸色瞬间红温。
可等了好久，却久久等不到沈宁鸢的回应。
纪云川抬起头，诧异地望向沈宁鸢，沉声质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沈宁鸢冷哼，戏谑道：“你这不是求人的态度，我拒绝和你进宫。”
纪云川气极，“我都已经开口求你了，你为何不答应？”
“你开口？”沈宁鸢嗤笑，“是很大的恩赐吗？你青口白牙一开，我就要答应你？”
“你——”
纪云川被怼得哑口无言，可也说不出反驳的话。
可即使如此，他还是不愿意向沈宁鸢下跪。
思索片刻，继续试探道：“沈宁鸢，我知道你爱财。我名下还有一些田契、商铺，这些都统统给你，只要你答应，帮我度过这次难关！”
见纪云川软下态度，沈宁鸢眼中闪过一丝快意，却依旧语气冷淡：“纪云川，纪家已经给了我五十万两了，你觉得你手里的这点东西，足以让我心动？”
闻言，纪云川急了，直接大声喊道：“沈宁鸢，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纪家的一切事务，都由你做主，我绝不掺和半点！”
这话一出，沈宁鸢又笑了。
“纪云川，你真不愧是纪夫人的儿子，说话做事，和她同出一脉。”
纪云川诧异，“什么意思？”
沈宁鸢慢慢说道：“一年前，我刚嫁进纪家，你娘也曾说过，纪家的一切事务由我做主，看似是放权，于我这个刚嫁过来的儿媳妇，有着天大的好处，可我最后换来了什么？”
“换来这一年，我掏出不少嫁妆，养活了纪家上下，却换来你们这一群人狼心狗肺的对待！”
“所以你觉得，这点田产和商铺，能打动我？”
说着，沈宁鸢加重了语气，“纪云川，拿出点诚意来，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纪云川闻言，再次瞪大眼睛。
他知道沈宁鸢想要什么，可双腿却像灌了铅般沉重，怎么都跪不下去。
恰在此时，外面再次传来太监尖细的声音。
“纪云川！莫不是要陛下亲自来侯府，才能请得动你？”
一听这话，纪云川终于知道怕了。
双膝猛地一跪，“咚”的一声重重跪在沈宁鸢面前。
“沈宁鸢，我求你了！”
声音发颤，尾音颤抖。
再抬起头时，纪云川的眼中满是狼狈与不甘，喉结上下滚动着。
看到此景，沈宁鸢眉头高高挑起，心里一阵畅快。
这一跪，只是个开始！
沈宁鸢微笑着问道：“求我什么？”
纪云川语气软了下来，“求你，陪我进宫，面见陛下。”
“只要你肯帮我，要我做什么都行！”纪云川又补充道。
“要你去死，可以吗？”沈宁鸢轻笑出声，笑盈盈地反问道。
纪云川猛地抬头，害怕地看向沈宁鸢，“你要我去死？”
沈宁鸢没有回应，只是弯腰凑近他，温热的气息扫过他耳畔：“纪云川，看来你还是很了解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早干什么去了？你早点下跪相求，我们现在早就出门了，还至于让公公三番五次来催？”
闻言，纪云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哀求道：“求你了沈宁鸢，我现在这种情况，真的不能一个人进宫见陛下，只有你陪我去，陛下或许会看在沈家的面子上，不那么为难我！”
沈宁鸢嗤笑一声，故意拉长语调，“行，看在你如此诚恳的份上，我答应你，我陪你一起进宫。”
“既然如此，那就出发！”
说完，沈宁鸢站直身子，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衣袖，转身拉开了房门。
见房门大开，纪云川猛地一惊，赶紧站起身来，不想被外面的人看到他下跪的屈辱模样。
可因为跪得太久，双腿发麻，站起身的时候险些摔倒。
纪云川强撑着身子站稳，猛地一回头，却看到那宫里的太监和下人，正诧异地望着他。
显然，刚才他下跪的一幕，几人看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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