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瓦剌大汗马哈木早就接到了朱允熥派人送去的礼单。
美女四个，都是郡主。
他的宰相对大明情况有所了解，这四个郡主都是临时封的，肯定不是皇族朱家人。
要说敷衍，也确实有敷衍之嫌，但大明皇帝为什么要送四个女人过来呢。
“丞相，你觉得，朱允熥目的何在？”
相爷捏着胡须，神色困惑：“大汗，臣也百思不得其解呀。难道他是想缓和关系？担心我部与鞑靼结盟，共同南下？啧……如果是这样的话，送四个女人来，怕意义不大，毕竟不是公主。他还向鞑靼大汗赠送了四个女人，两边逢源。”
“这个朱允熥，到底在想什么，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南下为好？”
“臣……”
“你我之间，但说无妨。”
丞相思量片刻，说：“强攻不可取，朱棣的兵马驻守在大同，扼制了我部前行道路，除非绕道，走大宁府，那儿的守将原先是汤和部下，但战斗力不及我部，如能快速攻下大宁，进入大明腹地，局势便对我瓦剌有利。”
“嗯……我们和鞑靼同时进兵，明朝不就一个朱棣能打仗么，其余的，本汗还不放在眼里。”
正说着，帐外一个将军跑了进来，神色紧张。
“大汗！不好了！”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什么事，说吧。”
“我军在西部的粮草被焚！”
“你说什么？！
瓦剌有两个囤积粮草的地方，一边一半，西部是粮草重地。
粮草一失，大军还怎么打仗。
马哈木眼珠都快掉下来了：“什么人干的！”
“不知道……”
“不知道？！外人不可能知道我粮草囤积之处！那地方，本汗都没有设下重兵！”
为了隐藏粮草位置，马哈木将两个囤积粮草的地方，伪装成只是普通游牧的住所，就是担心自己的弟弟会乱来。
丞相说：“大汗，完全有可能。”
“什么？！”
“这件事，肯定是大明所为，您还记得大明密探伪装成鞑靼人，杀我大臣之事么？”
当然记得，原先他还以为是鞑靼人干的，不然也不会跟鞑靼开战。
在双方要罢兵和谈的时候，两个丞相面对面聊这件事，才知道是上了朱允熥的当，消耗兵马钱粮，打了个寂寞。
“你是说，这件事也是大明人干的？”
“应该是这样。”
“可是，朱允熥还给本汗送女人过来。”
“这……臣也好奇。”
“不会是朱允熥故意给本汗送来四个奸细吧。大明担心本汗举兵南下，先焚烧粮草，再以美色动心。”
帐外，又来了一人：“报！——”
马哈木真的麻木了，此时最怕这种通报，神经跟着跳。
“讲！”
“大汗！巴尔勒昨日袭击了上平！”
“巴尔勒？！他怎么又这么大的胆子！”
上平就是马哈木的西侧，也是西边囤积粮草的地方。
他傻坐下来：“本汗明白了，这不是大明所为，是巴尔勒！”
丞相一时也无话可说。
因为从迹象上看，确实巴尔勒嫌疑比大明要大的多。
可是，巴尔勒沉寂十年，不露锋芒，他手里的几万人马，又不是瓦剌的精锐，完全不是马哈木的对手。
为什么会突然起兵作乱。
“这该死的家伙，本汗应该当年就杀了他！传命！所有将军来大帐议事！”
两个时辰后，马哈木麾下所有大将都出现了。
现在的矛头不是朱允熥，而是巴尔勒，这个家伙不除，后方就永远得不到安宁。
然而，巴尔勒所处的位置，是草原上的荒原。
那地方太广阔，大军一去，就是没头苍鹰，很难找到人。
当年就是因为巴尔勒逃到那边，马哈木被丞相劝阻。
在十年前的夺位之争后，马哈木所部已经筋疲力尽，不适合再战。
可是现如今难道就可以了么？
巴尔勒已经在那边经营了十年之久，对地形非常熟悉。
如果要打，未必能打的过巴尔勒。
相反，巴尔勒从西部迂回到马哈木的两侧，是可以一直造成袭扰的，就像一只恶心的苍蝇，抓不住，但很恶心人。
“列位将军！谁愿意去围剿巴尔勒！”
“末将多罗愿往！”
“好！本汗与你两万精兵！务必带巴尔勒人头来见！”
丞相想要阻挠，可一时也没应对之策。
两天后，多罗将军回来了，带去的两万精兵，只回来八千人不到，而且大多数都是重伤在身。
马哈木气的要将他斩首示众，是丞相一再劝阻，才保住将军一条命。
大汗不知所以：“巴尔勒为什么变得这么厉害了，他原本是个草包，只会纵情声色，居然能把本汗的两万精兵给击垮。”
“大汗，巴尔勒身边一定来了能人。”
“能人？”
“只有这个解释，打仗，一是打钱粮，二是谋略，将士再勇，章法不得当，也是徒劳无益。必须摸清巴尔勒的底细，看是什么人帮助了他。”
马哈木暴脾气上来：“哼！不管什么人，巴尔勒都必须死！本汗不会手软了！本汗要亲自去杀他！”
“大汗息怒，万不可被仇恨蒙蔽，此事需要从长计议。”
先是朱允熥送美女，现在又是巴尔勒作乱，粮草又被焚烧，这三个事情结合起来想，就是——给瓦剌制造内部矛盾、混乱，让瓦剌无暇顾及其他。
这样一想，那就肯定和大明扯得上关系了。
“大汗，巴尔勒作乱，与大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哦？”
丞相把前前后后的原因一解释，马哈木才深以为然。
但是，即便如此，马哈木也不能因为生气而杀了那四个即将送来的美女，因为这大明皇帝所赐，杀了就意味着和大明正面开战，撕毁一切协议。
要知道，先前朱允熥用了计策，以木托王子为视角，说马哈木永远不对大明用兵。
现在撕毁合约就是自己打脸，还要承担巴尔勒和大明的联手夹攻，指望鞑靼帮忙是不可能的，鞑靼是阴险小人。
“大汗，你要写一封信，对朱允熥表示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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