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到了服装厂，赵清隼亲自带着他们去了展示间。
服装厂的展示间很大，分成了两部分，前面是成品服装展示，后边是货架，放着一些衣服，还有试衣间，落地穿衣镜。
有一个女工作人员看场子，挑选好了衣服，找她结账就行，不用大张旗鼓地跑去财务科。
赵清隼领着大家观看，跟李青香介绍。
“我们厂里的服装出了名以后，就有不少领导的家属直接来厂里买衣服。一开始没地方接待，领导们不高兴。没办法，就整了这么一个展示间。
一方面方便领导的家属来我们厂里买衣服，也方便百货公司的领导来我们这里看样衣。”
李青香微微点头：“这个主意不错，是得搞这么一个地方，方便你我他。”
赵清隼苦笑：“不搞不行，职权范围之内，能力范围之内，不懂眼色，只会死得很难看。”
“是，我能理解。服装厂是国有企业，上边让你怎么干就怎么干，不过是浪费点钱的事。
厂里效益好，福利待遇提高，盯着你位置的人应该不少，不就给人提供方便吗？干就是，何苦呢？”
李青香经历过前后两世，自然知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事。赵清隼不过就一服装厂厂长，在领导面前，连个屁都不算。
不按照他们的要求来，服装厂的厂长未必会让他担任。除非你有足够的后台，否则就是人砧板上的肉，横割斜砍，不能有丝毫怨言。
你要有，就是你不对，不通情理，不适合继续担任厂长一职。
服装厂的业绩已经做起来了，找个错处把你弄下去，再提个听话的上来，一样干的风生水起。
官场中的这种弯弯绕绕，李青香还是知道一些的。
陈德江跟在他们身边，一句话没有，竖起耳朵听老妈跟赵厂长闲聊。越听越心惊，老妈的变化让他心惊肉跳。
一农村妇女，连人厂里的事都门清？这还是以前那个只会围着灶台转的老妈？
仔细想想，上次回来探亲，老妈高血压晕过去后，醒来就变了。
原本说好的事突然变卦，竭力阻挠他跟吴月梅的婚事，当时他不理解，此刻理解了。
四妹妹有读书的天赋，考上京都大学很不错。他没退伍转业，留在部队继续干是对的。老妈说是爷爷在梦里训斥了她，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李大姐！你是个通透人。”赵清隼笑着夸赞李青香，“我也是这么想的，何苦呢？厂里想巴结领导的不止我一个，我拦着做啥？
就像今年的福利品，不仅仅是厂里的职工有，领导那儿，退休老职工，全都发了。收买人心不仅仅别人会，我也会。”
“是这么个理，只要你的影响够广泛，别人想来服装厂取代你都没机会，谁知道来的人有没有你大方？有没有你本事？要是没有呢？领导岂不是自找晦气？”
赵清隼又笑了：“大姐的话真说到了我心坎里，咱可得说好了，我要真离开了服装厂，会辞职自己单干。大姐！你得帮我，我跟吴老板一样，把你当亲姐。”
“行，只要你干，我保证支持。”李青香反正不想自己开厂，拿点提成就算了，“不管是男装还是童装，都可以。”
陈德江不知道吴老板是谁，但听得出来，那位吴老板估计跟老妈有生意往来。低着头，偷摸笑了一下。
老妈虽然厌烦他，不想搭理他，有些事也没瞒着他，大大方方地展现在他面前。
说明什么？
说明老妈还是爱他的，只是恨铁不成钢。
“谢谢！我想过了，等我退下来，就准备招些退休工人，办个小小的服装厂。也不图挣多少钱，就图有个事做，不会一天天在家里跟老婆子大眼瞪小眼。”
在李青香面前，赵清隼从不说假话。
他真是这么想的，还有九年，他就退休了。他身子骨还行，整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肯定不习惯。
必须得找个工作才心安。
“你这个想法是对的，忙碌惯了，不要让自己清闲下来，容易生病。”李青香看着姚思安挑选衣服，“有个事做，别太辛苦劳累，反而对身体有益处。”
她的话音刚落下，姚思安选中了一条黑色的喇叭裤，一件卡其兰的风衣，放在身上比划。
问李青香：“妈妈！你看我穿这身怎么样？”
“挺好，去试试。”李青香鼓励她，指着后边，“那里有试衣间，德江！带你媳妇进去。”
陈德江没有异议，领着姚思安去了试衣间。
赵清隼跟李青香打了个招呼，先走了，他还有事。
展示间本来就有工作人员，都是为领导们特意还准备的。李青香只要将挑选好的衣服交给工作人员，他们就会整理包装好，开单收钱。
他在不在都一样，李大姐说要自己付钱，他非拦着，恐怕她要生气。
姚母挑了一件宝蓝色的滑雪袄，底下配了一条黑色的喇叭裤，没有去什么试衣间，直接往身上一套，转身问李青香。
“亲家！我这套怎么样？”
“不错。”
李青香说的是真心话，真挺好看的，宝蓝色挑皮肤，冷白皮的人穿了才好看，姚母刚好是。
“我也觉得不错。哎呀！算是来着了，我得多买几件。”姚母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交给工作人员，“帮我装起来，一会儿我一块儿结账。”
她家里有两个妹妹，两个弟媳妇，既然来了，就给她们每人带一套回去。家里人对她还不错，孩子刚出事那会儿，没少麻烦她们照看。
李青香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姚母给家里人挑衣服。
姚思安那套穿好了，走出来，在大家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
“很好看。”李青香告诉她，“喜欢就交给工作人员，让她们帮你包装好，路上好带一些。安安！你再挑挑其他的。”
“谢谢妈妈！”
姚思安高兴坏了，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拿起一条裙子，看了又看，最后还是放下了。
她的腿有问题，不能穿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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