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前散乱的发丝被风吹的在眼前晃了两下,碰到了睫毛,痒痒的感觉让阮朔微微眯起了眼睛,抬手,将那缕发丝勾到了耳后。
陪着张起灵在湖边吹了一会风,阮朔的心已经静下来了不少。
果然,遇见复杂难解的问题时,发呆是一个很有效的冷静方法。
只不过这一晚经历的东西有点折腾人,反反复复的沉浸在本不该出现的负面情绪中,阮朔实在是不愿意再动脑子思考更多的事情。
弥影化作的黑色雾气在阮朔的右手手心飘散而出,宛若灵蛇一样蜿蜒着、拉长自己的身体,从张起灵的后背绕过,形成了手的模样,从后伸出,盖住了张起灵双眼的位置。
察觉到弥影诡谲的气息缠上自己的瞬间,张起灵的身体紧绷,下意识想要快速从原地跳开。
这是刻进骨子里的反应。
但和那诡谲阴冷的气息一并从后往前缠上来的,还有阮朔的气息,这倒是让张起灵身体一顿,没有乱动。
弥影化作的黑色手掌很顺利的完全覆盖住了张起灵的双眼,阮朔嘴角噙着微笑,凑到了张起灵的耳边,声音空灵。
“阿哥,我给你唱首歌吧。”
说着,张起灵的身体越发放松,喉间滚动了一下,轻轻“嗯”了一声,细细感受着刮过身旁的风和风中带来的、属于阮朔的气息。
眼眸抬起,阮朔打量着张起灵的脸,伸手抓来张起灵的右手,食指在对方手心打着圈。
轻轻缓缓的古苗语念唱声悠然传出。
“山月爬竹楼哟,银饰晃悠悠,萤火虫提灯哟,照你夜里走。”
“溪水潺潺唱不休哟,鼓楼影子静静守,花带缠着平安留哟,蝴蝶飞进梦里头。”
用晦涩难懂的古苗语所唱的歌谣内容张起灵完全听不懂,但这种低沉和缓的曲调让张起灵颇为享受,心中浮躁的情绪随之静了下来。
湖边寂静无人,只有泛着银亮碎月的湖面以及被风吹的不时摇晃的草丛。
又因为蛊虫遍布四周拉起了警戒线,所以阮朔和张起灵的身边连蝉鸣鸟叫都没有。
可等到弥影化作的黑色手掌回到阮朔的蛊虫空间,张起灵缓缓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只又一只浅蓝色的蝴蝶围绕着两人翩翩飞舞,将整个湖面都衬托的犹如仙境一般。
在群蝶之中,阮朔握着张起灵的手,清灵俊美的容颜被月色和浅蓝色晕染,朦胧模糊,唯有那双深紫色的眼睛熠熠如星子,直勾勾的望着张起灵。
浅色的唇瓣一张一合,继续念唱着,语调暧昧:“阿哥呀,阿哥,你的心中可有我?”
明明听不懂,张起灵却从那纯粹真切的眼神中读懂了阮朔的意思。
抬起手,将阮朔的手反握住,放在自己的心口。
沉稳的心跳声“咚咚”朝手心传来。
阮朔笑着,让身边的浅蓝色蝴蝶飞的更欢快了些。
忽的,浅蓝色的蝴蝶中飞出了一只深蓝色的蝴蝶,这只蝴蝶被阮朔控制着,停在了张起灵的后背。
暗暗闪烁着幽深蓝芒的蝶蛊探出了自己的口器,无声无息的刺进了张起灵的身体。
注意到张起灵眼中一闪而过的迷茫,阮朔笑着伸出手,非常不客气的捏了捏张起灵的脸颊。
“织梦蝶蛊会暂时把你的困扰裹成茧。阿哥,好好休息。”
“你和阿爸是我这辈子最最最、最重要的宝物,无可比拟。”
说着,阮朔语气缓了缓,浓密纤长的白色睫毛垂下,盖住了眼底的忧心之意,靠近,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张起灵的额头。
听着阮朔的声音,张起灵的眼皮越发沉重,总觉得要错过些什么重要的内容。
“一直以来都是我自私,只顾着自己,这么晚才明白,我不能把我的想法强加在你们身上……”
湖边的风似乎变大了些,将阮朔的都话都吹散了不少,张起灵皱了皱眉。
只听阮朔的话语模模糊糊传来:“我会承担……走在……会……你们走到……结尾……帮阿爸……帮你……”
“……安宁。”
*
已经钻进了防水布里的张遂安把破破烂烂的巫蛊娃娃塞进了自己的裤腰带,双脚着地、趴在地上,一手抓着一个脑袋,一手抓着一条腿,“咔啦咔啦”的飞快啃噬着。
听见了防水布下传出动静,阿宁营地的两个看守人员被吓了一大跳,互相对视一眼,咬咬牙,还是选择上前去查看。
可一个非常虚弱的男人声音在防水布下断断续续的念念叨叨:“求求你了……把我放了吧,求求你了……把我放了吧。”
“呜呜……好痛啊,我要死了……我真的不敢了……”
这声音凄厉悲惨,听起来就像是冤死的鬼魂在作祟,再加上防水布下盖着的都是身首分离的死尸,恐怖的氛围一下就被烘托了起来。
偏偏张遂安嫌弃巫蛊娃娃太吵,打扰到了自己吃东西,反手在裤腰带上狠狠一拍。
“啪”的一声闷响传出,随之一道带着呜咽的痛呼声,两名看守立刻就被吓了一大跳,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忙脚乱的爬起来,逃也似的大叫着:“诈尸了!诈尸了!救命啊啊啊啊!”
飞快冲走。
听见了动静的人很快就赶来。
阿宁环顾一圈,发现自己手下的人大部分已经晚上发生的那些、无法理解的事情给重塑了一遍世界观,暂时都还没有恢复以往的状态,一个个像是霜打的茄子,蔫蔫的。
皱着眉轻叹了一口气,阿宁拔出自己手边的匕首,小心靠近。
眼看着防水布下的动静越来越大,原本高高隆起的死尸堆竟然轰然倒塌,这一下,不少充斥着死气的头颅从防水布下滚了出来,甚至还有不少具无头的尸身同样从尸堆上翻了下来。
随着这动静响起的还是防水布下那个有气无力、虚浮虚弱的男人声音。
“祖宗、小祖宗,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小祖宗?
阿宁强压下心口的慌乱,微微直起身子,皱了皱眉,试探着喊了一句:“张遂安?”
话音才刚落下,一直乱动的防水布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有很轻微的吞咽声响起。
张遂安动都不敢动,一手抓着自己手里刚刚才找来的一根嚼劲还不错的小腿,眨巴了两下眼睛,一手把巫蛊娃娃直接捏扁,不让巫蛊娃娃再发出任何声音。
阿宁:“……”
还真是这个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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