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皇帝陛下。”
“恭迎皇帝陛下。”
“恭迎皇帝陛下。”
太子陈和恐惧的看着太极殿的大门口。
有一头凶恶的猛兽缓缓踱步而来。
不见其人，但是周围的气压已经开始逐渐增强。
他似乎身处炼狱血海之中，血海之中漂浮着饿鬼冤魂，这些饿鬼冤魂。
正在朝着他叫。
门槛之外。
随着甲胄兵行的肃穆之音响彻。
便是那看守在门口的两位宗师的怒喝。
“见过陛下！”
淡淡的一声嗯。
中气十足。
天色大亮，可是太极殿的天却好似被蒙上了一层黑影。
身穿明黄大袍的一道身影摇摇晃晃的走进太极殿。
胸前并未像以往上朝或者大朝仪一般扣上，严丝合缝。
反而是大敞四开，露出里面些许毛发还有那堪称精壮的肉身。
行走着左右摇晃，好似喝多了酒，又好像是在体会某种玄之又玄的感觉。
一道胡子稀疏的中年人摇晃之间走到了太极殿文武百官的正中心。
头顶的帝王冕，头顶的东海流苏垂珠随着他的头颅转动不断的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文武百官一开始只觉得一阵恍然。
而后由历经三朝的元老礼部尚书王英发出这压抑氛围之中的第一道声响。
年岁已经八十七的王英见到那张中年潦草不缺霸气的脸，眼中闪过一丝茫然，一丝惊愕，八分震惊。
随后竟然是不顾及胯下的凳子，扑通一下前扑跪在了地上。
颤抖虚弱的声音从这死寂的环境中敲响。
“礼部尚书王英，见过陛下！”
“陛下？”
“这是陛下？”
“怎么可能，前些时日陛下露面款待文武百官的时候，还是一副将行就木老态龙钟的模样，眼前的这个霸气侧露的脸，怎么可能是陛下？
陛下或许年轻的时候有过如此容貌，可是陛下已经年老了啊！”
他们的目光看向魏渊所垂立的位置，眼神中逐渐开始覆盖起来了恐惧。
“世界上，当真有长生不老之术？”
“曾经无数人为了自身前途，拼命给陛下寻找长生不老之术都未果，如今却被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人找到了？”
“老天爷当真要这么戏弄人不成？”
“这还让不让他们活了？”
而太极殿之中的龙蛇混杂，自陈太极出现之后，逐渐演变成三道阵营。
一道阵营，是面如死灰，但是心中仍然抱有一丝希望，眼神看向同样身穿黄袍的太子阵营。
另一方，则是许多老臣，见到陛下如此模样，内心却是升腾起无数火焰。
那逐渐被岁月侵蚀的腰板慢慢的在挺直。
什么才是春药？
什么才是男人的春药。
只有权利，只能是权利。
他们在岁月之中，随着一代人的落幕而登上陈国朝廷的浪头。
又因为陈太极的老去，他们终将会像上一辈人一样，被后人取代，甚至到最后连骨灰都剩不下。
权利不是他们的所有物，只是暂时在他们的手中停留过一段时间。
时间一到，他们便不得不拱手将权利交出来。
可是如今却是大不相同了，陈太极的年轻，代表着那颗即将陨灭的太阳再度焕发生机。
而这座天下的这一颗本该老去的太阳重新焕发生机，必然会独掌大权。
他们这些依附在太阳身边存活的草木禽兽，未必不能重活一世。
他们有种种缺点，他们手里没一个干净的。
他们已经老了。
但是这不重要，他们只需要将忠诚摆放出来，给眼前这位看到。
就足够了。
他们老了还有他们的儿子。
一朝天子一朝臣，可是天子经久不落，他们的家族便会同天子一般，荣昌百代！
他们老迈的脸上浑浊的眼神里充斥着火焰。
这些火焰如果能够化为实质，必将灼烧整个太极殿。
而至于最后一批人，也是人数最少的一批人。
一种是墙头草，这种人谁也不得罪，但是同样，也得不到什么天大的功劳，胜在安稳。
而另外一种，则是最少的，那便是孤臣，他们拥有的本领能够让皇帝或者太子忽略‘忠诚’两个字。
而这一种人，本事极大，心气极高，运气极差。
这么多年来，能够作为孤臣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几乎没有。
就连仅仅只差半步便能顶得上太子的魏渊。
当年都是必须要投靠一方，才获得如今的这个地位。
而此时这种人，仅仅只有二三。
官位也不过三四品。
冷眼旁观着。
看着当今的太子。
陈和。
陈和脸色此时无比的苍白，看着眼前和自己似乎年龄一般无二的中年男子，一时间说不出来话。
那庞大的压力让他身体都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正如同魏渊所说，他这个太子，实际上并不是陈太极最为满意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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