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欠人情……
无功不受禄……
原来，他接受那柄裂风刀，心中是有计算的？
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瞬间涌上楚清的心头。
有惊讶，有错愕，有感动。
她原本以为……
但此刻，看着方荡那坦然的眼神，她又觉得，这才是他。
杀伐果断，恩怨分明。
不占人便宜，也不轻易受人恩惠。
这，或许才是真正的方荡。
一个，让她越来越看不透，却又越来越好奇的男人。
“方长老……”
楚清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下激荡的心绪，想要说些什么。
拒绝？
似乎显得矫情。
接受？
这可是地级功法！
“拿着吧。”
方荡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将玉简，直接塞到了楚清的手中。
那微凉的触感，让楚清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握紧了玉简。
“我方丹行事，自有准则。”
方荡收回手，淡淡地说道。
“你帮了我，我自然要还。”
“如此，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
楚清咀嚼着这四个字，心中五味杂陈。
她看着手中这枚《奔雷诀》玉简，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王管事在一旁，早已是心神俱震，对这位方长老的行事风格，有了更加颠覆性的认知！
狠辣！强大！神秘！而且……视钱财如粪土！行事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这样的人物，绝非池中之物！
楚家这次，怕是真的捡到宝了！
他悄悄地后退了半步，脸上的恭敬之色，愈发浓郁，甚至带上了一丝……敬畏。
接下来的拍卖，又推出了一系列物品。
有珍稀的灵药，有强大的法器，有奇异的材料，甚至还有封印着强大妖兽精魄的兽卵。
每一件，都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价格，也都在数万到十数万灵石不等。
场中的气氛，始终激烈。
但，“天壹”雅间内，却再无动静。
方荡仿佛对后面这些拍品，都失去了兴趣。
他重新闭上了双眸，靠在椅背上，神游天外。
仿佛之前那挥手掷出二十万灵石，又随手送出地级功法的，根本不是他一般。
楚清握着那枚《奔雷诀》玉简，心绪难平，目光时不时地瞟向方荡，充满了探究和好奇。
王管事则是谨守本分，安静地侍立一旁，不敢有丝毫打扰。
时间，缓缓流逝。
一件又一件拍品，被成功拍出。
直到……
古大师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语气中，似乎少了几分之前的激昂，多了一丝……古怪。
“诸位，接下来这件拍品，有些……特殊。”
他示意侍女，将一个蒙着黑布的物件，抬了上来。
看那轮廓，似乎是一个……炉子？
“此物，乃是我云烟阁一位鉴宝师，在一处上古遗迹的角落中偶然发现。”
古大师缓缓揭开了黑布。
露出来的，果然是一个炼丹炉。
只是……
这炼丹炉，实在是……太过破败了！
通体呈现一种暗沉的灰黑色，表面布满了斑驳的锈迹和裂纹，甚至有几处，还出现了明显的破洞！
炉身歪歪斜斜，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一般。
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
与之前那些光彩夺目，或者气息强大的拍品相比，这个破炉子，简直就像是垃圾堆里捡来的废铜烂铁！
“咳咳……”
古大师也觉得有些尴尬。
“此炉材质不明，年代……极其久远，似乎……蕴含着某些特殊的纹路，但……损毁严重，已无法辨别。”
“经过我们多番研究，也未能探明其具体用途和价值。”
“所以……只能作为一件古物，进行拍卖。”
“起拍价……一百下品灵石，诸位……随意出价吧。”
古大师的声音，都有些底气不足。
一百灵石，几乎是白送了。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声，大多带着不解和嘲笑。
“搞什么？这种破烂玩意儿也拿出来拍卖？”
“上古遗迹捡来的？我看是哪个垃圾堆里刨出来的吧！”
“一百灵石？我看一百个铜板都没人要！”
“浪费时间……”
不少人，都露出了失望和不耐烦的神色。
就连楚清，也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便失去了兴趣。
这种破烂，就算真是古物，损毁成这样，也早已失去了价值。
王管事更是暗暗摇头，不知道阁里为何要将这种东西拿出来凑数。
然而。
就在这几乎无人问津，甚至连古大师都准备草草宣布流拍的时候。
那个一直闭目养神，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身影。
方荡。
他的眼眸，蓦然睁开！
那双深邃的眸子，如同两道穿破黑暗的闪电，瞬间锁定了拍卖台上那个破败不堪的炼丹炉！
一丝不易察觉的精芒，在他的眼底深处，骤然亮起！
他的呼吸，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急促了些许！
幽冥神眼，在这一刻，悄然运转！
太古吞灵体，也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体内沉寂的逆流血脉，竟隐隐传来一丝……渴望的悸动！
这个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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