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裴家人,他知道多云山庄的威势,也知道多云山庄这位大小姐,但他不知道这位大小姐这会儿到他这里来做什么,也不知道万一她的要求他做不到,比如让他退兵,他该怎么办。
“攻了几次城了?”宗青崖接着问道。
“六次。”裴怀喻看向宗青崖。
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是好事儿呢,毕竟,十七婶是这位大小姐的妹妹。
“合肥城地势险要,城防坚固,强攻极难攻下来,你没想想其他办法?”宗青崖坐到椅子上,示意裴怀喻也坐。
“想了些办法,佯攻旧城,想引诱邵怀德出城支援,大张旗鼓进攻安丰县,拿下了旧城,也拿下了安丰县和附近几个县,佯装退军,退了两天,邵怀德就是坚守不出。”裴怀喻一边答话,一边时不时瞄一眼李岩,没敢坐。
“嗯,都算不错的计策。”宗青崖从案子上的暖窠里提起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裴怀喻恍然醒悟,急忙喊人送开水来,手忙脚乱的找出茶叶,从暖窠里提出茶壶,把茶倒掉,重新沏茶。
“不用忙,大小姐不喝你的茶,我这一杯就够了。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宗青崖抿着茶,看着忙着沏茶的裴怀喻问道。
“一筹莫展。”裴怀喻答道。
“你十七堂叔的军令怎么说的?”宗青崖问道。
“拿下合肥城。”裴怀喻含糊答了句。
“要是拿不下呢?就在这儿一直围着?”宗青崖追问道。
“要请十七叔示下。”裴怀喻含糊道。
“你没说实话,你十七堂叔给你限定了拿下合肥城的日子吧,你焦虑得很。”宗青崖将空杯子放到长案上。
裴怀喻被宗青崖说的心猛的一跳,他过于慌乱了,忘了问一问这位是谁,“请问您是?”
“你称我宗先生吧。”宗青崖翘起二郎腿,大喇喇的答道。
“宗先生。”裴怀喻再次打量宗青崖,极其年轻,他是什么人?
听说大小姐身边没有普通人。
李岩在裴怀喻的椅子上坐下,玉树站在李岩侧后,十两在李岩脚边趴下,吐着舌头呼呼着,看着和宗青崖说话的裴怀喻。
蝉衣掀帘进来,将一只盖碗放到李岩面前。
“不是茶,是补气的汤水。”李岩迎着裴怀喻的目光,微笑解释了句。
“是。”裴怀喻急忙欠身应是。
“你十七堂叔限定你几日拿下合肥?”宗青崖接着问道。
“三十日。”裴怀喻犹豫片刻,答道。
“还有十日,你既然一筹莫展,那十日之后怎么办?”宗青崖问道。
裴怀喻一脸苦笑。
这是他第一次独自带兵,费尽心力争取来的机会,无功而返……
“你要是攻下了合肥城,之后怎么办?驻守合肥城?”宗青崖问道。
“是。”
“那要是攻不下合肥城,你十七堂叔就该命令你围着合肥修筑营寨,把合肥城围死困死。从寿春到扬州一线都已经归于扬州,你又已经拿下了合肥旧城和安丰县一带,合肥一座孤城,拿不下就困死,何必要限定日子破城呢?”宗青崖极其不客气道。
裴怀喻看着宗青崖,没说话。
“你十七堂叔现在建业?”宗青崖接着问道。
“是。”裴怀喻不大想跟宗青崖说话了。
李岩垂着眼,慢慢喝着那碗汤水,蝉衣再次进来,李岩将盖碗递给蝉衣,站起来,十两一跃而起,抢在李岩和玉树前面冲出大帐。
李岩的大车队在离大帐不远的空地上围成一圈,中间架起帐篷,已经安排好了。
裴怀喻跟在李岩后面送出来,宗青崖坐着没动,等裴怀喻回到大帐,看向裴怀喻笑道:“我们过来,是因为大小姐想帮一帮你,我就多问了几句,还请见谅。”
“不敢不敢,应该应该,很应该,宗先生还想知道什么?”裴怀喻反应极快,心底一阵懊悔涌上来,急忙长揖,他刚才对这位宗先生太不恭敬了。
“暂时没什么了,我回去和大小姐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帮你。”宗青崖笑着站起来。
“是,还请宗先生……”裴怀喻话没说完就不好意思的咽了回去,他刚才对这位宗先生不光不恭敬,还十分不客气,这会儿再让人家在大小姐面前说几句好话,这话他有点说不出口。
“你放心。”宗青崖笑道。
“先生和大小姐还缺什么?我……”
“不用,我们的东西肯定比你这里的齐全。”宗青崖站在大帐门口,示意裴怀喻止步。
裴怀喻看着宗青崖进了车阵,往后退了两步,站在大帐里,忐忑不安的看着那圈车阵,和进进出出忙碌的仆妇。
看着宗青崖进来,李岩看向宗青崖。
“这位裴将军本性纯良,思虑周祥,经验不足。”宗青崖直截了当道:“大小姐看到了什么?”
“你觉得他能成为良将吗?”李岩问道。
“我见过的良将只有袁将军和江镇岳,我觉得他肯定成不了袁将军或是江镇岳。”宗青崖摊手道,“照我看,他不够勇猛狠厉,冲锋陷阵肯定不行,心地纯良,做不到如狼似虎,但他营地里井井有条,兵卒神情安稳,他必定理事公道,耐心仔细,很得人心,用来守城肯定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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