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炎枫摊手。
李岩点头,“那确实只能分宗了。”
“嗯,给他们分好宗,我去了趟裴清那里,裴清现在大不一样了。”
李岩看向陈炎枫。
“以前是枭雄胚子,现在是枭雄。”陈炎枫解释道。
“和裴清说了陈氏分宗的事儿?”李岩问道。
“嗯。”
“你是北宗吧?”李岩问道。
陈炎枫看着李岩,没答话。
“邵砺川还能支撑多久?”李岩问道。
“江南大旱,裴清忙着灌溉保守成,一时半会顾不上邵砺川。对了,裴清说邵砺川勒死了皇帝,自己登基了。”陈炎枫答道。
“喔,临死前过过瘾。”李岩讥笑道。
“你从灵州渡渡河的?沿着河水一直走到灵州渡?水势怎么样?”陈炎枫转了话题。
“顿丘以下,河水以北一片汪洋,河水在改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稳定下来。”李岩沉沉叹了口气。
“孙氏造下了什么样的恶孽?”陈炎枫皱眉道。
“孙氏造恶孽那就报应到孙氏身上,河水改道不是第一次,也不一定是最后一次。”李岩答道。
“嗯。”
“不过,我觉得这个时间不对,这场大水,是我从扬州往京城的路上才看到的。”李岩看向陈炎枫。
陈炎枫眉毛挑起,欠身往前,“之前从来没看到过?跟那个老和尚有关?那个老和尚有这么大的分量?我觉得不至于。”
“老和尚最大的依仗,是一个铁八卦,那个铁八卦是他在极北之地得到的,我觉得应该是那位天尊送给老和尚的,铁八卦被玉树击碎,大约引动了什么气息。”李岩垂着眼皮,看着手里的汤碗。
“这样的天灾,你和玉树也承担不起,你能看到一些东西,但你不能看到这个世界所有的事,所有的灾祸。
“你能看到灾祸,不是你带来了灾祸,这个是你的话,现在,我觉得这话很对。”陈炎枫欠身往前,看着李岩,认真严肃道。
“嗯,我知道,你这趟回云梦泽了吗?你们云梦泽有人听说过极北之地和那位天尊的事儿吗?”李岩抬头看向陈炎枫,转了话题。
陈炎枫点头,“师父是云梦泽最年长的了,我就去问了师父,师父说。”
陈炎枫的话顿住,好一会儿才接着道:“我们这一派在云梦泽落脚,到今天,不过三百多年,师父说,最早在云梦泽落脚的那位祖师,曾经到极北之地游历过。”
李岩惊讶的看着陈炎枫,“你也是刚刚知道?”
“嗯,我问师父,师父是隔了一天才告诉我的。
“师父说,这件事是师祖临终前才告诉他的,他当时问师祖:这份传承很要紧吗?师祖说他也不知道,师祖只是遵从他师父的交代。
“师父说,照理说,他要在临终前才能告诉我,可他和我的这个临终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他就起了一卦,卦象说我问了,他就应该告诉我。”陈炎枫仔细解释道。
“我想去一趟极北之地。”李岩和陈炎枫道。
“怎么去?”陈炎枫挥了下手。
“肉身去,离魂过去的话,我怕我就回不来了。”李岩答道。
“嗯,我陪你一起去。”
“你不能去。”李岩看着陈炎枫高扬的眉毛,笑道:“我信得过你,可我信不过你的传承。再说,你们这一脉既然来源于极北之地,那就必定受制于极北之地,你跟过去有害无益。”
陈炎枫叹了口气,点头,“也是,那你什么时候……”
李岩抬手止住了陈炎枫的问话,陈炎枫顿住,片刻,又叹了口气。
他明白她的意思,她还是担心他的传承,可是,要是连他们云梦泽一支都来源于极北之地,那也许他们身边、他们知道的所有的同类都来自于极北之地,包括大小姐这份传承。
李岩静悄无声的在客栈中休养准备,卫如兰想方设法买了些上好的鲜牛肉,烤制干硬的牛肉干,到胡人的店铺打制小巧的金银角子,到车行定制能前往极寒之地的小车,以及准备她能想到的、和李岩列给她的各种东西。
河北水患的信儿也陆续传进洛阳:
河水从顿丘开始溃堤,水太多了,整个河水以北一片汪洋,原本的河水下游却没有水了; 京城也被淹了,但城内水深只有一尺多不到两尺,雨停之后水就退了; 听说孙侯爷杀了长孙孙闻远祭天,为河北祈福。
孙闻远被杀祈福的信儿是陈炎枫带回来的,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一份孙侯爷的祭天祈文。
“这些是说给你听的吧?”陈炎枫指着那份祭天祈文。
李岩瞄了眼那份祈文,“他拦住我们不许进城,可拦住我们肯定不是他自己的主张,而且,就算他让我们进城,我见到了孙侯爷,孙侯爷也听了我的警告,那也没什么用,来不及了,也没有任何办法能阻止。”
陈炎枫抓起那张祈文,团成一团,叹了口气,“你看,他们认为这场祸患是你的报复。”
李岩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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