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兵。”
“诺。”
彼时，武州城内，张凤仙身插十余箭，兀自屹立城上军旗之下，仰首挺胸，怒目而视。
此前五日，其便已经将曹楼等人派兵送走了，而今他身边，已经一个护卫都没有了，五万兵马，具皆捐躯，他本人，亦命不久矣。
然他无法瞑目，因为他还没有得到朝廷过江的消息，故，提着一口气，终究不愿咽下。
张仲走上城头，眼中似有悲情，可熟悉其人的张凤仙却知道，他悲情是装的，是骗人的，只不过骗着骗着，连他自己都信了而已。
其叹息说：“兄长，你这是何必呢？”
张凤仙灿然一笑，道：“你总说我要杀你，可你从小到大，我真的对你动过手吗，你难道真认为，我没看出你在装疯卖傻吗？”
张仲眼中的阴冷一闪而逝，温和笑道：“我自是知晓，兄长从未有杀我之心，可我不这么说，不这么做，又哪来的借口呢，没了这借口，怎么出头呢？”
张凤仙：“是啊，我早该想到的。哎，琅琊张氏，我们这一代，真是精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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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仲：“是啊，大丈夫当如是，不是吗。兄长，你且去，琅琊张氏，你的妻儿，交由我来照顾吧。”
张凤仙笑道：“我死于此，便用不着你来照顾了，有简川在，有你二姐在，有官家在，我琅琊张氏只会更加强盛。为兄，死得其所。”
张仲：“兄长啊，我对你很失望，我琅琊张氏麒麟子，怎可甘为一人之犬马呢？兄长，你的大志呢？”
张凤仙：“仲儿，听为兄一句劝，你我皆不是简川的对手，趁早收手，遁居海外吧。”
“兄长怕了？”
“为兄曾怕过，现今却是不怕了，这一阵，为兄没有输给简川，今日，为兄必死，而简川若能不死，那么倒还是为兄赢了。只是可惜，无法得知结果，想来你是不会告诉为兄让为兄瞑目的。”
“哦，不，可以告知兄长，早在昨日，简川和苏昀皆已殒命于西夏军阵，你的朝廷，太贪民心，竟收拢了上千万灾民，还不愿先行，又怎么可能逃的过我军的追杀呢。呵呵，当然，信与不信，皆在兄长。”
闻言，张凤仙默然，终是道：“这临别赠言，可真毒啊，若论狠毒，为兄自叹弗如。罢，罢，罢，为兄先去，黄泉路上，奈何桥前，为兄静候。”
终是闭目，却又瞬间睁开来，顺着轰隆巨响，仰头望去。
那璀璨烟花纵使这青天白日也依旧清晰可见，化作一句话：凤仙吾弟，为兄在临安等你喝酒。
张仲脸色提诶请，竟是止不住的哆嗦起来。
“畅快，畅快，畅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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