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江晚吟睁开眼，耳边传来沈砚舟低哑的声音。他坐在床边，一只手紧紧握着她的，眼底布满血丝。
“我怎么……”她试图坐起身，却发现身体一阵虚弱，手指一动，仿佛都牵扯着胸口剧烈疼痛。
“别动。”沈砚舟皱着眉，抬手按住她的肩膀，“你现在浑身上下，有三道精神裂痕，一处心脉撕裂，还有命图溃散造成的意识层崩塌，医生说你能活下来是奇迹。”
“那命图核心……”她艰难开口。
“毁了。”沈砚舟看着她，目光柔得不像平时的他，“你真的炸了整座天启城，我还以为你真的死了。”
江晚吟抿了抿唇，声音轻得几不可闻：“我差点真死了。”
“那你就该死。”沈砚舟猛地站起，怒气骤起，“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江晚吟，你拿命去换那些连你名字都不记得的人的命，你图什么？”
“……图你活下来。”
她抬眸，看着他眼里的怒火：“我不想让你替我死。”
“我替你死，是我的事。”沈砚舟咬牙切齿，“你替我死，我不同意！”
江晚吟轻笑一声，带着虚弱的讽刺：“你这是强词夺理。”
“我是疯了。”他俯下身，低声咆哮，“你要是再来一次，我就陪你一起下地狱。”
“沈砚舟……”
“别叫我。”他眼圈泛红，“你昏迷的三天，我坐在你旁边连眨眼都不敢，生怕你一口气咽了我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体温都冷了，我拿自己血灌进你心脉里，你才勉强吊着一口气。”
“你……”
“闭嘴。”沈砚舟低头，额头抵在她掌心，“江晚吟，你要再敢死，我就陪葬。”
病房内，空气静止了好几秒。
“你哭了。”她抬起指尖，轻触他眼角。
“我没有。”沈砚舟闷声道，“是灰尘。”
“哪来的灰尘？”
“你睁眼的瞬间，我的世界爆炸了，灰尘满天。”
江晚吟轻轻笑了：“你嘴真毒。”
“可惜你喜欢。”沈砚舟终于抬起头，眼底还有残留的湿意，“江晚吟，你听着，从现在开始，我不许你擅自做决定。你的命，我要。”
她望着他，喉头微涩：“可我现在……不属于自己了。”
沈砚舟一愣，随即脸色骤变：“你什么意思？”
“命图毁灭时，我看到一段信息流……”江晚吟声音微颤，“残核碎片，没有完全消失，它附着在我灵魂最深处。”
“你说什么？”他死死抓住她手腕，“你体内还有命图的残留？”
“它不是残留。”她苦笑，“它……是我体内最后的‘钥匙’。”
沈砚舟呼吸一滞，脑中轰然。
“所以，我可能是……下一代的‘命图核心’？”江晚吟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底没有半点光。
“胡说！”沈砚舟猛然站起，暴怒地摔碎了床头柜的水杯，“你他妈给我闭嘴！”
“你冷静点。”江晚吟却语气平静，“我只是在告诉你事实。”
“我不信！”他红着眼，“命图核心毁了，天启城都炸没了，你怎么可能——”
“是我炸的。”她笑了笑，眼神却无比冰冷，“我是毁灭的引爆点，也是新的起点。”
沈砚舟喃喃道：“所以你活下来，是命图故意的？”
“不排除。”江晚吟缓缓合上眼，“它知道我恨它，它想用我……让世界重新感受一次‘神权之怒’。”
“那你现在怎么办？”
“离我远点。”她轻声说，“等我失控之前，杀了我。”
“做梦。”沈砚舟冷笑，“你变什么我都不走，你变成命图，我就成为摧毁你的利刃。”
“你疯了？”
“你不也疯了么？”他坐下，重新握住她的手，“江晚吟，我不是爱你的样子，我是爱你——你疯，你狠，你执着，你不择手段，那都是你。”
她望着他，眼角湿了。
“所以听好了。”沈砚舟沉声道，“你活着，是为了让我找到出口，不是为了成为命图第二。”
“……那我呢？”江晚吟低声，“我还算人吗？”
“我不管你算不算人。”他一字一句，“只要你还是你，那你就是我的命。”
两人沉默良久，空气压得让人喘不过气。
门外，R2敲了敲门走进来：“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谈恋爱，但有个消息必须现在说。”
“说。”江晚吟恢复冷静。
R2面无表情地道：“狩网残余成员正在聚集，代号‘Z3’的实验体，在天极废土重现。”
“Z3？”沈砚舟眯起眼，“不是死了吗？”
“确实死了，但……”R2顿了顿，“有人在试图唤醒他。”
“谁？”
“前命图高层，编号‘Ω’，曾任情绪操控组组长，极端疯癫且反人类。他声称要‘重启神权’，建立新秩序。”
江晚吟眉头微动：“什么时候走？”
“你确定你现在的身体……”
“别废话。”江晚吟起身，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却依旧冷声道，“只要我还能动，那我就不是命图的容器，是它的掘墓人。”
沈砚舟伸手扶住她，低头在她耳边咬牙道：“那你也得答应我，不准再死。”
“那你也得答应我，不准再先走。”
“成交。”
—
世界尚未重启，罪恶仍在涌动。
但在这纷乱的命运夹缝中，他们彼此，是唯一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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