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尘子面色骤变，失声道：“绝不可能！寂灵阵连谷主都无法突破！”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毫不迟疑地相信了李哲的判断，手指翻飞间迅疾的法诀如行云流水般使出，又是一连打出了十二道法印，加强了禁制。
随着他的动作，环绕亭柱的符纹仿佛被激活了生命，它们疯狂地游弋起来，速度较之前快了数倍不止，伴随着细微却摄人的“嘶嘶”声。
李哲的双眸微微眯起，心中警钟轰鸣。
那道朦胧的身影，虽轮廓模糊，但自其体内散发出的气息却深沉如海，浩渺难测，远非药尘子所能及。
而在这药王谷，能拥有如此惊世骇俗修为的，恐怕只有一人......
“大长老，那许是我听错了。”李哲一边刻意拔高了嗓音，一边以指尖轻蘸茶水，在桌面上画出了一行字——谷主是否知道我们的会面？
药尘子轻轻摇头，面上笑意不减，言语间却带着几分玩笑意味：“李掌门您可莫要吓我，如果这般，莫非是想要反悔不成？”
同时，他也依样画葫芦，学着李哲的样子，沾了茶水，在桌上写起来——谷主正值闭关紧要关头，力求突破大乘后期之境，按常理而言，断无可能……
可是，手上写到一半，他动作倏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指尖一下子就顿住了。
“反悔倒是谈不上，不过嘛......”李哲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话语间带着几分悠然道，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泄露了另一番意味——除非，他根本没在闭关。
这句话写出之后，李哲立刻注意到药尘子的瞳孔剧烈收缩，显然这个猜测让其惊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如果谷主一直在暗中监视，那么他们刚才的谈话......
李哲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道朦胧身影，其周身缠绕的贪婪气息，犹如夜幕下潜伏的猛兽，静待捕食的最佳时机。
药尘子此刻突然手指翻飞，掐诀施术，动作间透露出不容小觑的决绝与警惕，仿佛在为即将来临的风雨未雨绸缪。
亭中的禁制再度被微妙转换，药尘子见此仍不放心，紧接着又从袖中掏出一个白玉小瓶，拔开塞子，倾倒出一缕银色的细粉。
那粉末在空中悠然飘散，渐渐汇聚成一层薄如蝉翼的雾霭，轻柔地将二人包裹其中。
“此乃‘迷神雾’，能巧妙地阻断一切窥视与探查。”老者解释道，但声音中的不安并未减轻，事到如今，即便是他，也无法完全掩饰内心的波动，“即便是谷主那等存在，也难以穿透这层迷雾的遮掩。”
李哲点点头，心中却明白，如果真是谷主在窥探，这些防范措施恐怕也只是徒劳之举。
毕竟，混沌之体的灵觉敏锐异常，远超凡尘，对天地间灵力的波动有着近乎直觉般的感知。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股潜藏的气息虽已悄然退去，但并未真正离开，而是潜伏在边缘，如同毒蛇般伺机而动。
“李掌门，”药尘子蓦地压低嗓音，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由于谷主正在暗中窥视，这迷雾也不知道能挡多时，老朽只能长话短说。”
“请您务必小心提防，谷主他……”老者的声音微微发颤，“他对那九转金丹的执念，已然陷入了癫狂之境，近乎魔怔！”
李哲眉头微皱：“大长老此言何意？"
药尘子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权衡是否要说出这个秘密。
最终，他下定决心般说道：“谷主表面上温文尔雅，实则心思不正。他之所以对九转金丹如此执着，是因为......"
说到此处，老者突然警觉地环顾四周，确认阵法和迷雾暂时完好无损后，才继续道：“他修炼的‘玄天造化功’有致命缺陷。”
他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三百年前那次走火入魔后，他的修为便停滞不前。这些年，他遍寻古籍，发现唯有九转金丹能弥补功法缺陷。否则......”
老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永无可能突破至大乘期。”
李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为了突破境界而追求九转金丹，这在修真界倒也常见，怎能将药尘子吓到如此地步。
药尘子见李哲神色，知其尚未明白其中凶险，便又压低声音道：“若是如此道远无可厚非，可偏偏谷主为突破境界，已不择手段。这些年暗中掳掠修士试药，死伤无数......”
话音未落，亭外突然传来“咔”的一声脆响，仿佛琉璃碎裂。
“不好！“药尘子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毫无血色，惨白如纸，“是谷主！他竟是要强行突破寂灵阵！”
李哲的瞳孔微微收缩，他体内混沌之体本能地察觉到，一股浩瀚无垠、宛若汪洋般的威压正迅速逼近。
那气息深沉如渊，巍峨似岳，其压迫感远超药尘子数倍不止。
亭内的阵法仿佛感受到了这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开始剧烈地震颤起来。
那些原本悄声游动的符文，此刻竟发出了比之先前，更为尖锐刺耳的“嘶嘶”声，如同千万条毒蛇同时吐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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