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仙宫大殿的穹顶被一只从天而降的巨爪撕裂，碎石混杂着扭曲的仙人尸骸暴雨般砸落。
魔祖的投影刚刚被吞噬，整个太初仙界便活了过来。
不是复苏，是彻底的癌变。
大地开裂，喷涌出的不再是岩浆，而是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血肉。
残存的仙山拔地而起，化作一个个畸形的血肉巨人，身上挂满了哀嚎的仙人面孔。
无穷无尽的魔物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钻出，它们没有战术，没有阵型，只有纯粹的、要将一切生灵拖入污染深渊的饥渴。
“开火！净化协议最大功率！”
李虎的咆哮在通讯频道中炸响。
破法者军团的战士们背靠背组成防御阵型，肩头的法则步枪喷吐着秩序的光束，每一发都能将一头扑来的魔物从概念层面抹除，使其存在的痕迹彻底消失。
但魔物的数量太多了，多到杀不完。
光束刚刚净化出一片空地，立刻就有十倍、百倍的魔物从同伴的残骸上踩过，嘶吼着填补上来。
法则净化装置的能量读数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暴跌。
“撑不住了！队长，它们的污染在侵蚀我们的护盾！”一个队员的甲胄上，秩序符文正在快速闪烁，光芒忽明忽暗。
“新生之界……联盟……”
宝座上，太初仙帝残存的半边身躯爆发出刺目的九色仙光，他用尽最后的意志，将体内那枚魔祖种下的阴影死死压制住。
“老夫……为你们……开路！”
他看向李虎，眼中最后一点浑浊散去，只剩下决绝。
“带着它……走！”
下一秒，他的身体，连同他体内残存的所有仙道本源，轰然引爆。
没有巨响，没有冲击波。
只有一道纯粹到极致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九色光柱，冲天而起，硬生生在无穷无尽的魔潮和封锁天穹的魔气中，撕开了一道短暂的、通往外界的裂口！
光柱所过之处，数以万计的魔物瞬间气化，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
“走！”李虎双目赤红，一把抓住那枚温润的仙符，吼出了撤退的命令。
然而，就在此时，他身侧的王志涛，出事了。
“吼！”
一声不属于人类，甚至不属于任何已知生物的咆哮，从黑发少年的喉咙深处炸开。
他暗金色的瞳孔中，一抹诡异的漆黑正在疯狂扩散，身体表面浮现出扭曲的魔纹，与他本身吞噬概念的纹路纠缠在一起。
他变得更加狂暴。
之前吞噬魔物，是进食。
现在，是虐杀。
他一把抓住一头堪比山岳的魔物，不是吞下，而是用双手硬生生将其撕成两半，黑色的魔血溅了他一身。
他伸出舌头，贪婪地舔舐着嘴角的污血，脸上露出了一个既痛苦又享受的诡异表情。
“王志涛！”一名破法者队员下意识地靠近他。
回应他的，是一道夹杂着漆黑魔气的暗金色利爪。
“小心！”
李虎一把将那名队员推开，手臂上的甲胄被利爪划过，刺耳的摩擦声中，铭刻其上的反魔染符文瞬间崩碎了数枚。
一股阴冷、混乱的气息顺着伤口就要钻入李虎体内。
李虎闷哼一声，立刻启动备用协议，强行将那股气息逼出。
他死死盯着王志涛，心脏沉了下去。
那已经不是饥饿了。
那是一种……敌意。
对所有非魔物存在的无差别敌意。
就在他与一头魔物错身而过的瞬间，他腰间的分析仪发出一声急促的警报。
李虎一枪将那魔物轰碎，抓过分析仪一看，瞳孔猛地收缩。
被击杀的魔物体内，除了磅礴的魔气，竟然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但绝对不会认错的能量波动。
仙道本源！
虽然已经扭曲、变质，但其根源，与刚才太初仙帝自爆时散发出的气息，一模一样！
“头儿！这里不对劲！”李虎立刻接通了王志泽的至高频道，“这些魔物体内有仙气！这鬼地方的污染不是单纯的覆盖，是转化！”
新生之界。
王志泽的意识悬浮于至高神座之上。
李虎传回的不仅仅是情报，还有最原始的法则数据流。
在他的视角下，“仙”与“魔”两种截然相反的概念，如同两条DNA双螺旋，纠缠在一起。
他伸出手，轻轻一拨。
整个太初仙界的法则，被他强行“暂停”，然后以亿万倍的速度“回溯”。
画面飞速倒退。
魔气入侵，仙界沦陷，仙人被转化……
再往前。
仙界鼎盛，万仙来朝，仙帝讲道……
再往前。
一片混沌，一个模糊的意志（魔祖）降临，播撒下一颗“种子”。
种子生根发芽，演化出山川河流，演化出仙道法则，演化出第一个生灵……
真相，赤裸裸地呈现在眼前。
“原来如此。”
王志泽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
“不是侵略，是收割。”
他瞬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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