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惠卿面色阴沉:"黄转运使这是要自绝于天下士林?"
"吕公言重了。"黄忠嗣拱手向御座,"下官只求秉公执法。若此等大罪都可饶恕,国法何在?官家威严何在?"
赵顼面露难色,黄忠嗣这番话将他架在火上。
虽知严惩有利于皇权威严,但此刻只能模棱道:"黄卿虽言重,却不无道理。若百姓说朕包庇犯官......"
王安石暗叹一声,出班谏言:"官家,陈世璋毕竟六品官员,处以极刑恐寒天下士子之心。臣以为抄家流放即可,既全士体,又儆效尤。"
满朝文武齐声附和:"臣等附议!"
此刻已无关新旧党争,黄忠嗣的谏言触动了整个士大夫集团的利益。
赵顼眼神微黯,纵是天子,亦不敢直面这文武齐心的阵仗。
黄忠嗣忽地向前一步,袍袖无风自动,声如金铁交鸣:"《商君书》有云:'刑无等级,自卿相将军以至大夫庶人,有不从王令、犯国禁者,罪死不赦。
'吕公谈惯例,下官却要问——当年太祖立誓碑,明令'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所指乃是谏诤之臣,非这等残民害命之徒!"
他猛然转身面对群臣:"昔年唐太宗斩侯君集,纵凌烟阁功臣仍明正典刑!"
话音未落,已从袖中抖出《宋刑统》,"职制律载得明白:监临主司受财枉法,十五匹绞。陈世璋构陷王家致两命陨灭,贪墨家财折算绢帛何止百匹!"
声震殿宇之际,黄忠嗣忽向西北拱手:"诸君可记得庆历年间滕子京案?当年范文正公力主严惩,方使天下知法度不可欺。今陈世璋之罪更甚滕子京十倍,诸君要坏我大宋百年刑统么?"
王安石眉峰微动,终是未再言语。
他本欲保陈世璋,然黄忠嗣援引先例字字如刀,若再强辩,恐遭天下唾骂。
旧党魁首富弼却跨步而出:"黄转运使狭隘释义!太祖誓碑明言不杀士大夫,岂容歪曲祖宗之法?"
"富公此言,"黄忠嗣目光如电,"是说太祖包庇贪官污吏?"
富弼神色骤变:"休要曲解!老夫何曾......"
话未说完,王安石突然扬声:"黄转运使,听闻王家有女已与你定亲。如此力主死罪,是为公义还是私仇?"
满朝哗然中,黄忠嗣望向王安石的眼神却闪过一丝异色——这位新党领袖竟在替他解围,将动摇国本的"刑上大夫"之争,化解为私人恩怨的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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