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尚书府。
扶光将顾含露的信笺捏在掌心,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随后又把信笺慢慢抚平,纸张边角已经被扶光反复摩挲得发皱。
上面寥寥数语的警示,却像投入心湖的石子,让他辗转反侧了几日。
那日在皇家别苑,顾含露对他冷淡疏离,眼底的漠然像一根细刺,轻轻扎在他的心头。
扶光始终想不明白,狩猎场事件前,他和顾含露明明已亲近了许多,为何在狩猎场风波后,两人便渐行渐远。
可自己那份藏了多年的暗恋,终究不甘心就此沉寂。
这几日的时间,扶光借着清理府中奸细的由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而府里确实混进了不少眼线,想必是冲着赈灾或是兵部防务来的,经过他这几天一番清洗后,府中清净了许多,可他对顾含露的心思,却愈发清晰。
“罢了,便给自己一个机会。”
扶光低声自语,将信笺收好,起身整理了衣襟。他想当面问问她,自己是有哪里做的不够好。
他还是想捅破这层窗户纸,哪怕被顾小姐拒绝,也好过以后余生遗憾。
———
扶光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被落在了柳飘飘安插的眼线眼中。
“夫人,扶光出府了,看方向,是朝着万鹤楼去的!”
“而且老奴还截获了扶光差遣小厮送给二小姐的信。”
礼部尚书府偏院,陈嬷嬷躬身汇报,语气带着几分急切。
这次递来消息的人不是以往那些熟悉的面孔,但陈嬷嬷知道分寸,有些事情她不会去问。
“好,来得正好。”
“不枉费我盯了他们这么久。”
柳飘飘坐在镜前,闻言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眸中闪过一丝算计成功的光芒。
柳飘飘当即提笔,写了一张字条,让人快马送去翊安侯府。
字条的大致意思是,顾含露独自出门,如今瘟疫横行、人心惶惶,而自己因含霜之事心力交瘁,无暇派人保护,恳请侯爷念在往日情分,代为照看一二。
她算准了陆彻正想挽回顾含露,这般说辞既合情合理,陆彻肯定会忍不住前去。
———
万鹤楼。
顾含露如约而至来到万鹤楼,只见顾含露穿着一身素色衣裙,站在雅间门前,神色有些犹豫和复杂。
顾含露在收到扶光的信后,本来不想再见扶光的,她送信给扶光示警也只是为了,了却上辈子的情分。
可桃夭那天回来后对自己说,扶光收到信时,眼中的光亮让桃夭不忍,便多嘴提了一句‘扶光大人似是有话想当面和小姐说’,但这过了几天扶光也没有约她,顾含露还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
“有话还是当面说清楚好。”
顾含露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敲响了雅间的门。
“顾小姐。”
“你来了,请进。”
门应声而开,扶光立在门后,双眸瞬间亮了起来,脸颊泛起不易察觉的微红,声音带着一丝紧张的沙哑。
“扶光大人。”
顾含露点头示意,神色疏离地跟着扶光走进雅间。
扶光忙招呼小二上菜,随后又亲手为顾含露斟了杯热茶,指尖微微颤抖,不敢直视顾含露的眼睛。
“你的信,我收到了。”
“多谢顾小姐的特意提醒。”
待小二退下,扶光深吸一口气,抬眸灼灼地望向她,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深情。
如果不是顾含露提醒自己,他其实并没有把当回事,毕竟哪怕自己和父王再渐行渐远,但终究是并肩王义子。
“只是随口提醒罢了,大人不必放在心上。”
“如今奉天局势混乱,瘟疫肆虐,难民流离,还望大人多加保重,专注于公务为好。”
顾含露避开扶光的目光,看向窗外,语气平淡的说道。
无论是瘟疫一事,还是安置难民一事,都最近都闹的沸沸扬扬,连她都知道了,陛下把很多贪污的人员下了大狱。
而且自己这话的意思既是提醒,也是暗示——他们两人之间,唯有公务,别无其他。
“含露…我有句话想亲口对你说。”
“我……喜欢你很久了,从年少时便喜欢,到后来你与陆彻有了婚约,我只能远远看着。”
“如今你和陆彻不复往昔,已是自由身,我的心从未变过。”
可扶光却像是听不出弦外之音一般,或是不愿听懂,他攥紧了袖口,鼓起毕生勇气,语速极快地说道。
扶光的眸光深情且认真的看向顾含露,说完后静静等待着顾含露的审判。
顾含露浑身一僵,猛地抬头看扶光,眼中满是错愕之色。
她并非毫无察觉,只是没想到扶光会如此直接挑明,一时之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竟不知如何回应。
“含露,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不合时宜。”
“我也知道你被陆彻伤得很深,暂时不想考虑儿女情长。但我想给你一个选择,也给我自己一个机会。”
“可否,给我一个靠近你的可能?我不敢保证什么,只求能护你周全,不让你再受半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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