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语的心很乱，她脑子里浮现着无数个疑惑，还要被迫接受阿父死亡的事实。
不知是否原身的缘故，无数过去她和阿父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像走马灯那样闪现而过。
她幼时学走路时，是阿父笑呵呵地站在前面，慈爱地道：“语，向阿父走来。”
她长了身高时，是阿父在大树上比着她的头顶画了记号，摸摸她的脑袋笑说：“阿父家的语又长高了。”
这一切，就像是她亲身体验那样，那么真实。
依稀间，她仿佛看到了阿父身旁温柔的女人。
那张脸特别模糊，却又有种无比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见过，又仿佛很陌生……
“语！语！”
不知不觉间，她恍惚中听到烈着急呼唤她的声音，紧接着，她彻底陷入了黑暗，失去意识。
再次醒来，天已经亮了。
凌语睁开眼睛，梨正守在她身边，惊喜地道：“语，你终于醒了，太好了！”
她撑起身子疑惑道：“怎么回事？”
“语姐姐，昨晚你晕倒了。”秋拿了些水递给她。
凌语喝了水，才想起来昨晚的事，连忙站起来：“阿父呢？”
“在那边。”梨指了指前面的方向，那边有几个雄性在挖坑，旁边地上就躺着阿父的尸体。
“语，你不要再难过了，别伤了身子。”她轻声安慰道。
族长离世大家都很难过，却都不想在语面前表现得太明显，生怕引得她更加伤心。
凌语的心头涌起一阵悲伤，她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现在这么多族人为了她，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必须扛起责任来。
“放心，我没事的。”她走过去时，坑已经挖好了。
烈看着她，深邃的眼底流露着担忧：“以免野兽闻到气味过来，我们需要把族长埋了。”
凌语点点头，眼圈还是红红的。
她蹲下身，再次深深地看着阿父的样子，仿佛将他的模样刻在心底，良久，才低声道：“埋吧。”
接着，哨和几个雄性抬着堇放在坑里，开始填土。
凌语看着看着，眼泪又不自觉地涌上来，她强忍着情绪，撇过脸去，不敢再看。
烈走到她跟前，将她搂进怀里，让她抵着他的胸膛，发泄心底痛苦的情绪。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陪着。
良久，凌语终于缓过来，哑哑地看着他：“谢谢。”
烈揉了揉她的头发：“吃点东西，等会就要进迷雾森林了。”
“嗯。”
凌语在阿父的坟墓前，立了块石碑，刻了阿父之墓的字样，才过去跟大家吃东西。
这时她忽然注意到沉也在，昨晚若不是沉匆匆过来报信，他们都没机会准备迎战，肯定会被姜派来的人打得措手不及。
而且沉还在白雕手下救了她一命。
只不过沉在众人身边坐着，看着有些拘谨和格格不入。
凌语想了想，主动上前问道：“沉，你为了帮我们，跟姜作对，部落是回不去了。我们接下来要跨越迷雾森林，去另一片大陆上找新的落脚点。”
“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或者，另有打算？”
大家也都有这个意思，毕竟沉昨天帮着他们御敌，彻底成了姜的眼中钉，回去就是死。
沉眼神复杂地看着凌语，道：“我当初朝你扔火把，对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你还愿意收留我？”
“沉，你救了我两次命，我为什么不愿意呢？”凌语认真道：“有你加入，我们进入迷雾森林的安全保障也更大。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我愿意！”沉没有犹豫，马上道：“跟着你，比跟着姜好太多。”
“或许你们还不知道，在你们走后，姜在部落里开始划分层级，他的亲信，在部落享受更高的待遇。”
“而我们之前这些曾经和堇族长走得近的人，被要求出去狩猎，猎回来的兽肉给他们那些人先分，剩下的才会分给我们。如果猎不到，需要接受惩罚。”
众人闻言，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凌语心里冷笑，不大的部落，还搞起专制这一套了？她本以为给姜留下伏这个‘炸弹’，能够让他快速失去人心，得到报应，没想到，他自己就急不可耐地作死了？
姜以为赶走他们，他就是部落的天。殊不知，作为领导者，肩负着更重要的责任，不仅仅是权力。
“他这么过分，大家肯定不愿意吧！”哨气愤地问道。
沉苦笑一声：“不愿意有什么用。听他的人多，不听的就会挨打，受饿。或者，被逐出部落。”
“什么？！”哨和两个雄性气得瞪大眼睛：“咱们部落不是一向遵循友好分享的规矩吗？他竟然这样做？”
大家不由地纷纷对视一眼，庆幸没有留在部落。
在这里，虽然前途未知，可大家和睦相处，互相关爱，死也不惧；而生活在部落，被姜这种人压制，战战兢兢，活着也痛苦。
“沉，姜这么做，他手底下的人全都认同吗？”凌语试探性地问道，不经意间和柳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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