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乔磊颓然摇头,“老陈撑不到那时候。”
房间里再次陷入绝望的沉默。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观察的乔伊忽然开口:“马克先生,您刚才说,运输风险很大。但如果……不走陆路,也不走常规水路呢?”
马克一怔:“什么意思?”
“桐山往东,有一条老河道,废弃很多年了,但还能走小舢板。”乔伊走到窗边,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山峦轮廓,“那条河绕过主要关卡,直通邻县。能省下至少一半的盘查时间。”
马克眼睛一亮:“你知道那条河怎么走?”
“我知道。”接话的却是沢井美空。
所有人都看向她。
这位温婉的日本女人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那条河……我父去过,我记得路线。”
她走到陈正床边,没有立刻说话。她先是伸出手,指尖悬在他脸颊上方一寸处,微微颤抖,像是想触碰又不敢。然后,她做了个让所有人愣住的举动——
她弯下腰,用自己的额头轻轻贴了贴陈正滚烫的额头。
动作快得几乎像错觉,却温柔得近乎虔诚。
“还在烧……”她直起身时声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语,却又足够让房间里每个人都听见。然后她从怀里掏出一块素白的手帕——边缘绣着小小的樱花,针脚细密——仔细地、一点一点地擦拭陈正额头的冷汗。
她的动作太熟练了。
不是护士那种职业性的熟练,而是……知道这个人哪里容易出汗、哪里需要轻轻按压才会舒服的那种熟稔。擦完额头,她又自然地掀开被角,握住陈正的手,用指腹轻轻摩挲他手背上因为输液留下的瘀痕。
陈树看呆了。
他见过母亲照顾生病的父亲——焦急、絮叨、动作带着家常的粗粝。但眼前这个日本女人的动作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亲昵。不是刻意的,而是长久相处中形成的默契,藏不住。
“美空小姐,”乔伊忽然开口,语气平静,眼神却锐利,“您和陈正叔叔……很熟?”
沢井美空的手顿了一下。
她没有抬头,继续擦拭陈正的手背,声音很轻:“一起工作过大半年。”
“只是工作?”乔伊追问。
这次,沢井美空沉默了更久。
房间里只听得见陈正粗重的呼吸声和油灯灯花爆裂的细响。她终于停下动作,将陈正的手小心地放回被子里,替他掖好被角。做完这一切,她才直起身,看向乔伊。
月光从窗外漏进来,照在她半边脸上。那双总是温顺低垂的眼睛,此刻亮得惊人。
“乔伊,”她轻声说,每个字都清晰,“在战争里,有些感情……不能说。”
没说“没有”,也没说“有”。
只是“不能说”。
陈树心里咯噔一下。
乔伊深深看了沢井美空一眼,没有再追问。有些事,不需要挑明。
“美空小姐,”她换了话题,语气缓和下来,“您知道那条老河道怎么走,对吗?”
沢井美空点了点头,眼神重新聚焦到眼前的危机上。她走到窗边,指向东南方向,开始详细描述路线、水深、需要注意的哨卡位置。专业、冷静,完全是一个经验丰富的地下工作者。
但当她偶尔回头看向床上昏迷的陈正时,那种眼神——担忧里掺杂着心疼,心疼里又藏着某种近乎固执的坚持——还是出卖了她。
刘小利悄悄碰了碰陈树的胳膊,用口型说:“不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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